“程昱大人已命‘暗影’严密监视申氏动向。据报，曹操许申耽为建武将军，领上庸太守；许申仪为昭武将军，领房陵太守，赐金帛无数。条件是，若我军攻汉中，申氏需出兵牵制。”庞统道，“不过，申氏兄弟似乎并未立即答应，只说需要考虑。”
李胤冷笑：“乱世之中，拥兵自重者，首鼠两端是常态。告诉程昱，派人接触申氏，就说若他们保持中立，事成之后，我许他们世代镇守上庸、房陵，赋税自留三成。若敢助曹为虐，我军破汉中后，必移师东向，灭其全族。”
“诺！”
正月过后，天气渐暖，黄河开始解冻。
二月二，龙抬头，春耕大典。
李胤按照惯例，亲扶犁铧，在邺城西郊开耕第一垄田地。成千上万的百姓聚集在田埂边观看，当李胤的犁铧破开冻土，翻出黝黑的新泥时，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
仪式结束后，李胤没有立即回城，而是沿着田埂巡视。土地已经化冻，农夫们赶着牛，拉着犁，开始春耕。去年推广的新式曲辕犁，效率比直辕犁高出三成，田地间一片繁忙景象。
“主公，去岁冀州推行新耕作法，亩产平均增加两成。”随行的农官禀报，“今年若风调雨顺，收成会更好。按您的吩咐，已在各郡县设立‘劝农所’，派遣老农指导耕作，发放新式农具，贷给种子。”
李胤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细细捻着：“泥土墒情不错。告诉各郡县，春耕时节，官府要全力协助。若有孤寡老弱之家无力耕种，由里正组织乡邻帮助，官府补贴工钱。今年要力争粮产再增一成。”
“诺！”
离开农田，李胤又去视察了邺城外的灌溉水渠。去岁冬季，征发民夫三万人，开挖了三条新渠，将漳河水引入城西万亩旱田。此时渠中水流潺潺，农夫们正忙着引水灌田。
“主公，此渠一通，城西这万亩地，从此就是水浇地了。”工曹兴奋地禀报，“按最保守估计，亩产可从一石五斗增至三石！”
李胤点点头：“水利是农业根本。告诉田丰，今年秋收后，要在并州、幽州也大兴水利。钱粮从府库出，民夫以工代赈。”
“主公英明！”
汉中传来新消息，程昱亲自从秘密据点赶回邺城，风尘仆仆，但眼中精光闪烁：“主公，杨松传信，张鲁已决定分兵。除杨昂增援阳平关外，另调三千兵马驻守米仓山，防备我从巴州方向进攻。南郑守军如今只有四千，且多为老弱。”
“好！”李胤精神一振，“阎圃那边呢？”
“阎圃已收下第二封信，态度软化。他提出，若我军能保证入汉中后不杀降卒，不掠百姓，不毁道观，他愿在适当时机，劝说张鲁开城投降。”程昱顿了顿，“不过，他要求主公亲笔写下承诺，盖上镇北将军印，由他保管。”
李胤毫不犹豫：“可以给他。另外，告诉他，若他助我取汉中，我不但许他郡守之位，还会奏请天子，封其父为关内侯，荫及其子。”
“诺。”程昱继续道，“还有一事，申氏兄弟那边有回音了。申耽表示，只要我军不动上庸、房陵，他们便两不相帮。但他要求主公也写下承诺，并送其子申仪之女入邺城为质。”
李胤皱眉：“送女为质……这是要与我结亲？”
庞统在一旁道：“申氏这是想左右逢源。既不得罪曹操，也不得罪我们。送女为质，表面上是示好，实则是想攀附主公，留一条后路。”
李胤沉思片刻：“可以答应。告诉申耽，可收养在府中，待其成年，许配良家。但要求申氏必须严守中立，若敢阳奉阴违，莫怪我无情。”
“明白。”
二月末，春寒料峭，但关中已是一片热火朝天。
徐晃、张合、庞德率领的三万精锐，已陆续抵达长安集结。赵云在城外大营设宴接风，营中篝火熊熊，烤羊的香气弥漫夜空。
“公明，此次西征，事关重大，关中这边我会全力配合。”赵云举杯道，“粮草已备齐四十万石，民夫三万，车辆五百，驮马两千匹。斜谷道已修复八成，傥骆道修复六成，三月初应可全线贯通。”
徐晃回敬，神色凝重：“有子龙坐镇关中，我无后顾之忧。只是汉中险要，这一战不好打。张鲁虽暗弱，但据险而守，我军强攻，伤亡必重。”
庞德豪饮一碗，抹了抹嘴：“管他什么天险，我西凉儿郎什么山没爬过？当年在祁连山追羌人，比这险十倍的山路都走过！张鲁那些兵，多年不经战阵，不够看！”
张合较为冷静：“不可轻敌。阳平关之险，非比寻常。还是按庞军师的计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主力走斜谷，吸引张鲁注意；奇兵走傥骆谷，直插汉中腹地。只要拿下南郑，阳平关不攻自破。”
“正是此理。”庞统接口，“我已安排妥当。杨松会在南郑散布谣言，说刘备有意取汉中，张鲁必会分兵防备葭萌关方向。届时南郑空虚，正是我军机会。”
赵云点头：“我会在武关、潼关加强戒备，做出可能东进的姿态，牵制曹军，让他们不敢西顾。”
徐晃举杯：“如此，有劳诸位了！此战若胜，汉中在手，西线无忧，主公霸业可期！”
“为主公霸业，干！”
“干！”
三月初三，上巳节。
李胤在漳水边举行祓禊仪式，为出征将士祈福。漳水两岸，旌旗招展，三万将士肃立，甲胄鲜明，刀枪如林。百姓们挤在远处高坡上观看，人山人海。
仪式庄严肃穆。巫祝吟唱祭文，李胤亲手将祭酒洒入漳水，又将象征兵戈的玉圭沉入河底，寓意“止戈为武”。最后，他登上高台，面对三万将士，声如洪钟：
“将士们！汉中张鲁，割据一方，不遵王化，以鬼道愚民。今奉天子诏，顺天应人，西征讨逆！此去，山高水险，九死一生！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封侯拜将，光宗耀祖，就在今朝！尔等可愿随我大将徐晃，建立功业，青史留名？”
“愿随将军！愿随将军！愿随将军！”三万人齐声呐喊，声震四野，连漳水都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