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坐在原本放木牌的卡槽处,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平地,没有卡槽的任何痕迹。
连这个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她等着澹星昼再次来兴师问罪,她可是在纤云宗杀了五个人,像澹星昼这样活的伟岸无比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用着他的身体杀害“普通修士”。
但温景一直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来澹星昼,她都以为自己分析错的时候,澹星昼终于来到了识海里。
温景觉得澹星昼今天的状态不像是被她的行为气到了,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审视。
温景毫不退让的对上澹星昼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连温景都感到眼眶酸涩,澹星昼才停下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只是最后他的眼神在温景鼻尖下扫了几眼。
“你拿了什么?”
温景举起自己手里的灰瓶:“好东西。”
澹星昼凉凉的继续看着温景等她的下言:
“千丝线的子蛊,你说我要是放你身上,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与你是一体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出事你也别想逃。
“别看我,心魔没有情欲。”温景露出虎牙笑着,手上的瓶子在她手里摇摇欲坠,这里是澹星昼的识海,蛊虫落在地上也是进入澹星昼的身体里。
“条件。”
“你的一具分身。”
澹星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个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会有种恐怖的感觉,有种非人的美感。
温景也被澹星昼的笑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答应你。”澹星昼突然缓缓开口,但紧接着无措就出现在他手里。
“但我有条件。”
刀又架脖子上的温景已经习惯了,她微笑着看澹星昼,用眼神示意,你他爹有话就说,不威胁我你说不出话是吧?
“第一,不许滥杀无辜。
第二,不许修炼我的功法。
第三,不许顶着我的身份和脸行事。”
温景再次露出牙齿,一字一句的说:
“求之不得。”
澹星昼离开识海后就召唤出一具分身,温景立刻从他身体里出来冲进那具身体。
这具身体在澹星昼抽走他那一部分魂力后彻底成了无主的空壳,温景很容易就夺舍成功。
她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具身体没有灵根,她不信邪的再次查看,本该是灵根扎根的丹田空空荡荡。
她抬起头:“这么狠。”
“我切断了和这具身体的共感,但你依旧需要和我共感。”
意思就是说,温景受伤了,澹星昼不会共感,但澹星昼受伤了,温景依旧会有共感。
当然如果温景死亡,依旧带着澹星昼一起死亡。
温景的桃花眼此刻扬起,凌厉的对上澹星昼此刻无风无波的眼。
“你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我呢这是。”
“你比我好到哪去呢澹星昼。”
澹星昼却无视温景的挖苦,用法力强行拿走了温景的千丝线,然后当着温景面让整个瓶子化成粉末。
威胁谁呢?
【还是百岁老人心思缜密啊,宿主你要向这位老东西多学习。】
“当然。”温景咬牙切齿。
“唔,新身体!”只有哀阳傻乐的世界达成。
现在温景就是个凡人,甚至因为没有灵根连作为心魔的力量也没法使用。
她真的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
还是个穷光蛋。
她怎么从这个在半空中的云宫下去都是个事。
所以她直接冲着澹星昼开口:
“送我下去。”
澹星昼瞥了她一眼,就迈开步从她面前走过:“跟上。”
温景站在无措上被澹星昼带着下山,周围朔风吹的温景睁不开眼,手猛抓紧澹星昼的腰带,大有就算她掉下去也要让澹星昼颜面尽失的力道。
澹星昼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力道,无奈的叹了口气,给温景罩了个防护罩,才拯救了自己的腰。
无措最后停在一处了无人烟的山上,温景刚下来,澹星昼转头就走。
看着天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温景后悔了,早知道澹星昼钱财她拿不走,她就不保留的全给他散了。
现在好了,她一穷二白还没有灵根。
她向四周看去,发现不远处有座悬崖正散发出肉眼可见的不祥。
她走近,悬崖之下是一汪红色的池水。
这是魔族的界点?
现在修仙界虽然和魔族修订了停战协议,但魔族依旧蠢蠢欲动,在修仙界悄悄放了很多界点,打通了魔界通往修仙界的路。
温景挑眉,没有灵根无法修仙但却是可以修魔的。
真巧啊,就恰好她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就恰好澹星昼将她放在离魔界界点不远处。
自己成魔对澹星昼有什么好处呢?
温景不能理解,但她却知道,修魔确实是现阶段她最好的选择,再说心魔本来就是魔不是吗。
她站在悬崖之上拿起旁边一个还算锋利的石头划向自己的脸,很快,她的脸就被恐怖的血痕糊的面目全非。
她没忘澹星昼条件的第三条,不可以用他的脸和身份,就算不为这一条,顶着澹星昼脸入魔也会给温景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脸温景划的毫不犹豫和后悔,皮囊不过表象,她并不看中这东西。
随即她就带着满身的血跳进了下方的血池里……
她跳下后,她的位置被澹星昼占据,他薄凉的瞳看着地上染了血的石头和身下看不出一丝波纹的池水,缓缓的蹲下。
他捡起那块带着温景血的石头消失在原地……
三年后,魔界。
位于魔界最高位置的宫殿里跪着很多人,他们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王座之上原本正值壮年的魔尊的胸口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出现一个莫大的空洞。
而始作俑者则倚在王座旁玩着手里的蝴蝶刀。
“魔尊死了,你们可以开始哭了。”金色的面具之下传来青年玩味的声音。
底下跪着人却各个抖如筛糠,因为除了已经死去的魔尊,这座宫殿里任何和青年对视的人都死了。
那些贵族的魔血染尽了大殿里的每一块砖块,没人敢与青年对视,也没人敢开口。
这个在三年内从贫民窟走出来的青年有着最残暴的性子和与之匹配的实力。
“不哭吗?要我帮忙?”那人又不咸不淡的开口。
大殿瞬间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