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胡大人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回朝廷大营,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杏花村的“妖法”如何恐怖,黑风峪五百精锐如何被一声巨响化为飞灰。尽管有侥幸逃回的军士证实了那毁灭性的爆炸,但朝堂诸公更多认为这是胡钦差为推卸招安失败责任而夸大其词。年轻皇帝在惊怒之余,剿灭之心更为坚定,认为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妖氛”蔓延。
朝廷任命以骁勇善战着称的镇北将军李崇山为帅,调集周边三州兵力,共计两万步骑,号称五万,浩浩荡荡杀奔杏花村而来。李崇山用兵谨慎,虽不信什么妖法,但对杏花村能屡挫官府、甚至惊退钦差之事不敢大意。他并未直扑村寨,而是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先分兵占据周边要道,形成合围之势,再步步为营,企图利用兵力优势慢慢挤压,困死村中之人。
杏花村方面,早已严阵以待。根据地的概念已深入人心,周边村落百姓在战争威胁下,更是紧密团结在杏花村周围,实行坚壁清野。所有的物资和人员都已收缩至以杏花村为核心、依托山势修建的防御圈内。寨墙得到了进一步加固,并设置了多层防线。村民们并非乌合之众,在长期的民兵训练和思想灌输下,他们清楚为何而战,士气高昂。
林浅坐镇格物堂,这里成了战役的神经中枢。通过系统对战场的大范围扫描和靖安军共享的情报,朝廷军队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她掌握之中。她并未选择被动防守,而是要利用技术代差,打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举击溃来犯之敌的信心。
李崇山选择的主攻方向,是杏花村东面相对平坦的开阔地,他认为这里最适合大军展开。他命令五千步卒为前锋,配以冲车、云梯,在数百弓箭手的掩护下,向寨墙发起第一波强攻。战鼓擂响,喊杀震天,朝廷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军容鼎盛,确实有几分精锐之气。
寨墙上,民兵们按照平日操练,依托女墙和射击孔,用强弓硬弩和少量装备了钢制枪头的长矛沉着应战。但真正决定战局的,并非这些常规武器。
当朝廷军队进入预定区域时,寨墙上几处不起眼的掩体后,露出了数门黝黑的炮口——正是林浅秘密打造的钢炮“雷霆”。经过反复测试和校准,炮手们(由最聪明的“技术班”成员担任)早已将射击诸元烂熟于心。
林浅通过系统辅助,锁定了敌军阵型最密集、尤其是军官旗帜所在的位置。
“目标,敌军中军前沿,集群步兵。距离八百步。一发试射,效力射三发,急速射!”林浅冷静的声音通过简易的铁皮喇叭传到各炮位。
“轰——!”
第一发试射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划过天空,落在冲锋的朝廷军前方约百步处,炸起一团泥土和硝烟。虽然未直接命中,但那巨大的声响和威力已让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李崇山在后方观战,眉头一皱:“是何物?投石机?怎有如此声响……”
话音未落,校正了参数的另外三门炮同时怒吼!
“轰!轰!轰!”
三发实心铁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砸进了密集的冲锋队列!这不是黑火药爆炸的杀伤,而是纯粹动能带来的恐怖破坏!铁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肢体碎裂,无论是厚重的盾牌还是坚固的盔甲,在这巨大的冲击力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一条条血肉胡同瞬间在军阵中被犁了出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还没完,紧接着,所有四门炮进行了急速射!炮弹如同冰雹般落下,虽然精度有限,但覆盖区域内的朝廷军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阵型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超视距的、无法理解的打击方式,以为是天罚降临,哭爹喊娘,掉头就跑,任凭军官如何弹压也制止不住。
第一波进攻,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彻底粉碎。
李崇山看得目瞪口呆,背心发凉。他终于明白胡钦差口中的“妖法”是何等可怕!这绝非人力可敌!
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迅速镇定下来,判断这种“妖器”定然发射缓慢,且数量有限。他立刻调整战术,放弃密集冲锋,改为分散队形,多路佯攻,企图消耗守军“妖器”的发射次数,并寻找防御弱点。
然而,他低估了“雷霆”的射速和杏花村的准备。林浅改进了炮闩和装填流程,虽然仍是前装炮,但训练有素的炮组能在几分钟内完成一次射击。而且,寨墙不同方向都部署了火炮,可以相互支援。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朝廷军的噩梦。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进攻,总会在进入一定距离后遭到精准而猛烈的炮击。实心弹、后来试射的霰弹(将大量铁珠装入炮管),给进攻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朝廷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军中流言四起,都说杏花村有雷神护体,不可侵犯。
李崇山焦头烂额,兵力优势在这种超越时代的火力面前毫无意义。他尝试夜袭,但杏花村外围布设了由绊索触发的手雷(震天雷)和陷阱,偷袭者损失惨重。他尝试长期围困,但杏花村早有储粮,且有内部水源(水利系统),铁路虽未完全贯通,但已能通过小型蒸汽机车在内部短途运输物资,根本不怕围困。
战事陷入了僵局,但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林浅手中。她并不急于一举歼灭敌军,而是要像熬鹰一样,慢慢磨掉朝廷军的斗志和国力。
这一天,林浅决定给焦头烂额的李崇山再加一把火。她通过系统,精准定位了设在十里外、相对安全的朝廷军后勤粮草囤积地。
深夜,一支由最精锐民兵组成的小分队,携带数门轻型化的“没良心炮”(一种大型炸药抛射装置)和充足的炸药包,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粮草囤积地附近。
没有多余的纠缠,计算好射距和方位后,点燃引信。
“嘭!嘭!嘭!”
几声沉闷的发射声后,数个巨大的炸药包划破夜空,准确地落入了堆满粮草的营区。
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般的连环爆炸!冲天的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囤积的数万石粮草在爆炸和烈火中化为灰烬!
粮草被毁的消息传回前线大营,本就士气低落的朝廷军队彻底崩溃,炸营、逃亡事件层出不穷。李崇山知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恐怕这两万大军都要葬送在此。他长叹一声,不得不下令撤军。
撤退变成了溃退。杏花村民兵趁势出击,用钢刀、长矛和少量火器(主要是手雷和燃烧瓶)追亡逐北,更是缴获了大量军械物资。
朝廷两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最终丢盔弃甲,惨败而归。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杏花村之名,“神女”林浅之威,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九州。这一次,再无人敢将其视为普通的“妖孽”或“匪患”。一种全新的、令人恐惧又不禁好奇的力量,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旧秩序的堡垒,被这钢铁洪流,撞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而林浅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风暴和机遇,必将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