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门外,月光被黄沙遮得昏黄,一个穿黑裙的老妪拄着根缠满枯藤的拐杖站在最前,拐杖顶端嵌着颗泛着绿光的蛊珠,正是黑风寨寨主黑蛊婆。她身后站着十几个黑衣弟子,每人手里都端着个陶罐,罐口飘出的黑气落在地上,竟让碎石都化作齑粉:“敢烧老娘的腐骨蛊幼虫,倒是有几分本事——把江南药帮的货和剑族小子的古剑留下,饶你们全尸!”
“凭你也配要沈大哥的剑?”阿蛮将生木簪横在胸前,竹篓里的引蛊蝶齐齐飞出,翅翼绿光在破庙周围织成屏障,“你炼的腐骨蛊用了噬灵蛊的虫卵吧?蛊珠里的邪气,和青铜面具人的黑气一模一样!”她突然挥手,引蛊蝶突然转向,朝着弟子们的陶罐飞去——陶罐里的腐骨蛊成虫最惧引蛊蝶的涎液。
黑蛊婆拐杖一顿,蛊珠绿光暴涨,将引蛊蝶的绿光压回半寸:“毛丫头懂什么!墨大人赐的噬灵虫卵,才能炼出真正的‘噬骨蛊’!”她猛地甩动拐杖,枯藤如活物般缠向沈清寒,藤条上沾着的绿色蛊液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小坑,“拿命来!”
沈清寒玄铁古剑出鞘,鎏金纹金光骤起,剑风扫过,将枯藤劈成数段:“墨氏叛族者的东西,也配叫宝物?”他注意到枯藤的断口处有细微的水纹刻痕,与流水镜的纹路隐隐相似,“你这拐杖是镜湖古木所制!你去过镜湖养镜台?”
黑蛊婆脸色微变,显然被说中了心事,随即冷笑一声:“要不是墨大人带我们找到沉亭,我哪能得到这千年古藤!等拿到水脉珠,别说你的古剑,整个江湖都得听噬灵殿的!”她突然拍了拍手,破庙两侧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十几个藏在沙里的陶罐,罐口同时炸开,无数带着翅膀的腐骨蛊成虫冲天而起,遮得月光都暗了几分。
“杰勇,阵纹!”苏婉儿早有准备,流水镜贴在破庙门框上,蓝光顺着门框蔓延,在地面画出半道水纹阵,“我的水纹阵能挡蛊虫半炷香,快把驱蛊阵纹拓在地上!”张杰勇立刻放下刻版木匣,掏出拓印工具,将新刻的“驱蛊阵纹”快速拓在水纹阵中央,锈铁剑挑着燃烧的火油棉按在阵纹中心:“成了!这阵纹是按苏姑娘说的水克火、木驱蛊画的,保准管用!”
火油棉的红光点燃阵纹,金色的阵纹光芒与水纹阵的蓝光交织,形成道金蓝屏障。腐骨蛊成虫撞在屏障上,瞬间被烧成灰烬,连蛊液都没能滴下来。黑蛊婆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阵纹?竟能克我的噬骨蛊!”
“是爷爷传的《百草秘典》里的古阵,加了杰勇的市井巧思!”苏婉儿指尖捏着三枚金针,趁黑蛊婆分神,精准地射向她手中的蛊珠,“你的蛊珠靠噬灵虫卵催动,我这‘破邪针’能散掉虫卵邪气!”金针撞在蛊珠上,绿光瞬间黯淡,黑蛊婆惨叫一声,拐杖脱手落地。
沈清寒趁机欺身而上,古剑金光架在黑蛊婆颈间:“说!噬灵殿让你守黑风寨,到底要干什么?镜湖的水脉珠在哪?”黑蛊婆浑身发抖,后颈突然浮现出与之前黑衣人一样的控心蛊纹,眼神变得浑浊:“墨大人……要我拦着去江南的人……水脉珠在镜湖沉亭的地基下……殿主说……五器聚齐……就能唤醒蛊皇……”
“殿主是谁?”阿蛮立刻上前,生木簪绿光点在黑蛊婆后颈,试图压制控心蛊,“你被墨氏下了控心蛊,我能帮你解!”绿光渗入皮肤,黑蛊婆的眼神清明了几分,痛苦地抱着头:“我不知道殿主是谁……只见过他的黑影……他身上有‘蛊皇印’……墨大人都要听他的……”她突然指着黄河渡口的方向,“船帮的孙帮主……也是噬灵殿的人……他要在你们过黄河时动手……”
话没说完,黑蛊婆突然浑身抽搐,嘴角流出黑血——是噬灵殿的“绝命蛊”,一旦泄露机密就会触发。阿蛮想救已来不及,只能惋惜地摇头:“又是傀儡……噬灵殿用控心蛊控制了多少人。”她捡起地上的蛊珠,生木簪绿光扫过,蛊珠里映出模糊的影像:镜湖沉亭旁,青铜面具人正指挥人挖掘,身边站着个穿紫袍的黑影,腰间挂着块刻有“蛊皇印”的玉佩。
苏婉儿用流水镜照向蛊珠,将影像放大:“沉亭的地基上有五器共鸣纹!水脉珠肯定在那里,而且……”她指着影像里沉亭的柱角,“这柱角的水纹和我流水镜的镜背纹完全契合,水脉珠就是激活流水镜的关键!”
张杰勇把拓好的驱蛊阵纹收进木匣,又在新的刻版上记录黑蛊婆的话:“船帮孙帮主是内鬼,那我们护送商队过黄河时得加倍小心!”他突然拍了拍脑袋,“对了,我刻的‘守火阵纹’拓片还在炎火教,要不要让他们送点到黄河渡口?沙驼帮的人要是学会了,也能帮我们挡蛊!”
沈清寒收起古剑,看着黑风寨方向的沙丘:“黑风寨的余党应该都逃了,我们连夜赶路去黄河渡口,天亮前就能到。”他捡起黑蛊婆的拐杖,断口的水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这拐杖的古木确实来自镜湖,说明青铜面具人早就摸透了流水镜的来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水脉珠。”
刘忠这时才敢出来收拾行李,看着地上的蛊虫尸体,脸色发白:“沈公子,船帮的孙帮主和陆帮主是拜把子兄弟,真会是内鬼?”苏婉儿将流水镜里的影像给刘忠看:“陆帮主的信里也说镜湖有黑衣人,孙帮主若没问题,怎么会放任他们挖掘?”她将金针收好,“到了渡口我们先见沙驼帮的人,再试探孙帮主,小心为上。”
四人护着商队连夜启程,月光下,沈清寒手中的古木拐杖偶尔泛出银光,与苏婉儿的流水镜、阿蛮的生木簪形成微弱的共鸣。张杰勇骑着骆驼,一边啃着刘忠给的干粮,一边在刻版上画黄河渡口的地图:“等过了黄河,就能到江南吃桂花糕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紫袍黑影的蛊皇印,会不会和上古蛊皇有关?”
沈清寒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古剑的鎏金纹微微发烫——父亲的手记里曾写“蛊皇印,控蛊权,五器聚,始归全”,看来噬灵殿的目标远不止激活五器,更想掌控蛊皇的力量。黄河渡口的船帮、镜湖的沉亭、神秘的紫袍殿主,还有藏在暗处的噬灵殿势力,都让这场奔赴江南的旅程,充满了未知与危机。而远处的黄河渡口,已隐约能看到停泊的商船,只是那商船的船旗上,隐约绣着与噬灵殿相似的“噬”字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