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主楼所有监控关闭——白镜得到的命令是“今晚不用值守”。
沈晚被囚在主卧,锁链半径只剩一米。她侧耳听心跳,确认窗外雨声与蛇群游移的沙沙声混为一体,才慢慢抽出枕芯里的逆鳞薄刃——
黑鳞磨得极薄,边缘呈自然锯齿,像一柄微弯的月牙刀。
割断锁链需要三秒:第一秒划开软羊皮包裹,第二秒挑断金属卡扣,第三秒踹开窗栅。
她屏住呼吸,刀尖贴上锁链内侧——
叮。
极轻一声金属碰撞,却像惊雷。
“晚晚,睡不着?”
黑暗里,男人声音低哑,带着刚醒的鼻音。蛇尾先一步缠上她腰,冰凉鳞甲贴上睡衣,瞬间收拢。
秦临渊没睁眼,仅凭锁链震动就感知她动作。玄蛇夜视极佳,金瞳在暗处微微亮起,像两盏冷灯。
沈晚指节僵在半空空,大脑飞快运转——硬闯失败,只能智取。
“我……想去洗手间。”她放软声音,尾音发颤,一半装的,一半真怕。
蛇尾探出分支,在她腕上轻绕,像在测脉搏。两秒后,男人低声笑:“心跳120,撒谎。”
沈晚被戳破,干脆摊牌:“锁链勒得我脚麻,换你你试试?”
秦临渊抬手,打了个响指——
咔哒,锁链自动延长到三米,尾端却仍扣在她踝骨。
“洗手间在左,半径够。”他翻身压住她被子,蛇尾有意无意覆在她小腹,“别再割,鳞片割坏了,我会心疼。”
沈晚心跳失速——他早就知道!
薄刃被没收只是时间问题,她必须尽快使用。
雨声骤然加急,窗外闪电劈过,照亮男人侧脸——苍白、俊美,瞳孔在强光下缩成细线,像捕猎前的蛇。
沈晚忽然意识到:今晚是朔月最后一夜,秦临渊的感官放大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狂化。
她想起实验笔记:蛇神在保护“巢穴”时,会优先攻击携带陌生信息素的目标。
脑中灵光一闪——
“秦临渊,”她伸手捧住男人脸,声音低缓,“我做噩梦了。”
掌心贴上他皮肤,淡薄荷香从指缝溢出——那是她藏在指甲缝里的血清残渣,冰冷却熟悉,足以安抚躁动的蛇神。
男人眸色渐深,竖线缓缓拉圆,像被顺毛的兽。
“梦到什么?”他声音低哑,尾尖却松开力道,改在她腰侧轻抚。
“梦到……猎人打碎蛇蛋。”沈晚编造谎言,语调带着轻颤,“我护不住它们。”
蛇尾瞬间收紧,又强制放松,秦临渊低头,薄唇贴在她眉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和孩子。”
孩子——仍是假设的蛋,却被他说得笃定。
沈晚趁机把薄刃滑进他枕下,刀背贴着男人颈侧动脉,冰冷与温热交织。她赌的是蛇神对伴侣的绝对信任——
即便刀口在侧,他也不会认为她会真下手。
秦临渊果然没动,反而握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睡吧,我护巢。”
沈晚闭眼,听见他心跳由狂躁趋于平稳,一下一下,像为她倒数。
凌晨三点,窗外异动。
红外点一闪而逝,被雨幕掩盖。沈晚尚未察觉,秦临渊已睁眼,金瞳在暗夜中亮起凶光。
“待着。”他低语,蛇尾松开,锁链自动扣回床柱。
下一秒,男人化作玄蛇原型——通体玄黑,鳞甲边缘泛着幽蓝冷光,身长近十米,蛇首低俯,护在沈晚上方。
落地窗被狂风拍开,一枚子弹裹着消音器的闷响直射床榻——
“噗!”
血花溅在沈晚脸侧,却并非她的。
玄蛇七寸偏一寸处,鳞片崩裂,子弹卡在旧伤未愈的逆鳞缺口,血如泉涌。
沈晚瞳孔骤缩,尖叫卡在喉咙。
蛇首回转,对她发出低哑嘶声,像在确认她是否完好,随即巨尾横扫——
窗外黑影被拍飞,撞在对面露台,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枪声密集,三架无人机低空盘旋,火舌吞吐。
玄蛇用身体绕床成圆,将沈晚困在中央,鳞甲竖起,形成漆黑护墙。
血顺着蛇身滴落,落在她手背,滚烫又冰凉。
沈晚浑身发抖,却强制自己冷静——
她摸到枕下薄刃,割断锁链只需三秒,可男人正用命护她。
窗外,无人机发射榴弹,玄蛇尾拍碎半面墙,碎石与火雨齐飞。
“秦临渊!”她嘶喊,“让我帮你!”
蛇首低垂,金瞳倒映她面容,血从鳞缝渗出,却先对她吐出一口蛇信——
冰凉、柔软,像在说:别怕。
沈晚眼眶瞬间通红,指节攥紧薄刃——
她忽然明白,刀口该对准的不是锁链,而是猎人。
十分钟后,庄园警报震耳。
无人机被蛇尾绞成废铁,枪手一死一伤,被保镖押走。
玄蛇力竭,化回人形,秦临渊半跪在地,腹侧血洞狰狞,却先伸手擦她额上灰迹:“吓着了?”
沈晚指间薄刃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她看着他苍白脸色,声音发颤:“为什么替我挡?”
男人低笑,血从唇角溢出:“蛋在你肚子里,你得活着。”
“我没怀孕!”沈晚终于哭出来,泪水混着他的血,滴在地板,“你死了,我怎么办?”
秦临渊眸色微暗,指腹抹去她泪:“那就……让我活着。”
黎明,雨停。
沈晚守着手术灯,亲手缝合那片逆鳞缺口,指尖沾满蛇血。
她第一次主动握住男人的手,声音低哑:
“秦临渊,我答应你——”
“九个月内,我替你护巢。”
“但九个月后,你要给我自由。”
男人昏迷前,最后一次竖瞳亮起,像捕到猎物的蛇:
“好。”
“九个月后,蛋会留下,你……也留下。”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