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师!”黄振国压抑着怒火,出于名门大户的修养,黄振国只是皱了皱眉头。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黄家先祖,皆是有德行之人,岂容你这般污蔑?”
他的反应在林玄一的意料之中。
凡人总是敬畏祖先,却不知晓,有时最大的祸根,恰恰埋藏在最受敬畏的土壤里。
卫炎一脸愕然,他夹在中间,急忙解释道:“外公,您别激动,林大师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林玄一没有理会黄振国的质询,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刻着黄门程氏的牌位上。
她不解释,这种高深莫测的态度,在黄振国看来,更像是故弄玄虚的戏码。
“炎儿,不是外公不信你,实在是这位大师太过年轻,言行也太过离奇。”黄振国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我们黄家的事情,不能当成儿戏?我已经让你几位舅公,请了京城里几位真正有道行的先生过来看看,他们马上就到了。”
卫炎脸色一变:“外公,您”
他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喧闹。
一名管家快步走进来,恭敬地汇报道:“老爷,陈大师、李道长和金先生到了。”
黄振国精神一振,立刻沉声道:“快请!”
话音刚落,三位气度不凡的高人便在一群黄家小辈的簇拥下,踏进黄家祠堂。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宝蓝色唐装,手持一串油亮紫檀佛珠的胖子,满面红光,自有一股富态,他便是京城商圈里极负盛名的陈大师。
紧随其后的是个瘦高个,留着山羊胡,身穿裁剪合体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把拂尘,仙风道骨,乃是号称武当俗家弟子的李道长。
最后一人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手里却拿着一个古朴的罗盘,此人姓金,据说精通奇门遁甲与环境能量学,是位将传统玄学与现代科学结合起来的新派专家。
苏小米看着这三位的派头,小声对林玄一道:“奶奶,这阵仗,感觉像是来会审的。”
林玄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黄老,别来无恙!”这三人对着黄振国,满脸堆笑地拱手问道。
“有劳三位大师亲自跑一趟了。”黄振国客气地起身迎接,与迎接林玄一时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陈大师一眼便瞥见了站在正中央的林玄一,以及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苏小米。此二人年轻得过分,尤其是林玄一那张在网络上极具辨识度的脸,他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咦?黄老,您府上今天还有别的客人?”陈大师故作惊讶地问道。
一名黄家小辈立刻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将林玄一的身份和来历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陈大师脸上的笑意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原来是那位最近在网上很火的主播啊。怎么,现在的主播业务范围都这么广了,连黄府这种积善人家的风水也敢来看?”
李道长轻抚着山羊胡,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什么都敢做。玄门五术,博大精深,岂是靠一张脸就能通晓的。黄老,这种事,还是得找我们这些浸淫此道几十年的人,才靠得住。“”
金先生推了推眼镜“黄老,我早就说过,贵府的问题在于内部能量场的紊乱,与外部的建筑格局形成了负向共振。这种涉及到气运流转的深层问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明白的。”
黄振国听着他们的话,脸色稍缓,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卫炎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
林玄一懒得正眼看那几人,只是自顾自地,仿佛在欣赏祠堂里的木雕。
“黄老,事不宜迟,让我们先为贵府诊断一番吧。”
说罢,三人立刻摆开架势。
陈大师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口中念念有词,在宅院里四处照射,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李道长则甩开拂尘,脚踩七星步,在庭院中央走来走去,手指不停掐算,嘴里念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诀。
金先生最为夸张,他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竟是一台连接着各种传感器的笔记本电脑。他将几个探头分别插入庭院的土壤中,然后对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曲线,一脸凝重地分析着。
苏小米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折腾了约莫半个小时,三人终于勘察完毕,重新回到了正厅。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一副问题很严重的表情。
陈大师清了清嗓子,沉重地对黄振国说道:“黄老,情况不容乐观啊!”
黄振国心头一紧:“大师请讲。”
“贵府的风水格局,被人用极其阴毒的手法给破了!”陈大师一脸痛心疾首,“有人在这里布下了一个名为七杀锁魂的恶咒,以此为阵眼,日夜抽取黄家的气运,导致家道中落,人丁不宁。令郎与令外孙的失踪,正是这恶咒力量达到顶峰时的反噬!”
李道长在一旁补充道:“不错,贫道刚才步罡踏斗,感应到的正是这股阴煞之气,它已经与府邸的地脉融为一体,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拔除。”
“从能量波形图来看,这里的负面磁场频率异常稳定且强大,形成了一个能量黑洞,持续吸收周围的正向能量。我的结论与两位大师一致,这是一个经过精密设计的、持续性的诅咒场域。”金先生则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煞有介事地解说。
“那,那可有破解之法?”黄振国听得脸色发白。
陈大师微微叹息:“解铃还须系铃人,此咒恶毒,非大功德、大法力不能化解。为今之计,只有做一个九转功德水陆大法会,请漫天神佛加持,以无上愿力,洗涤这片土地的怨煞。不过.....”
他话锋一转:“这场法会,耗时耗力,需要准备诸多珍稀法器,并且要请九九八十一位高僧道长日夜诵经七七四十九天这费用,恐怕.......”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我儿一家,多少钱都行!一个亿够不够?”黄振国眼中充满了希望。
“咳咳!”陈大师被这个数字呛了一下,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却还故作矜持道:“黄老宅心仁厚,我等自当尽力。只是这法会之事,耗费巨大,我们预算一下,大约千万级别就差不多了。”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生怕把这头肥羊吓跑。
但言下之意,这只是一个起步价。
“呵”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慵懒和极致嘲讽的笑声,突兀地在厅中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玄一,缓缓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戏谑。
“一群连煞气的根源都找不到的跳梁小丑,也敢妄谈解局?”
“你,你这黄毛丫头说什么!”陈大师勃然大怒。
“贫道看你是见我们抢了你的生意,在这里胡言乱语!”李道长也气得吹胡子瞪眼。
林玄一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你们的法会,请再多的和尚道士,烧再多的纸钱元宝,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甚至,还会因为人多阳气汇聚,反而刺激得那东西更加兴奋。”
“说得直白一点,你们花千万重金举办的法会,不过是给这盘踞在此的煞气,火上浇油罢了。”
“你,你血口喷人!”
“黄老,不要听她胡说!”
三位大师气急败坏。
黄振国也被林玄一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卫炎,眼神中带着询问。
“外公,我相信林大师!”卫炎坚定的望着黄振国
林玄一径直走到角落,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那个布满尘埃、字迹都已模糊的牌位“黄门程氏”。
“黄老,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们黄家,百年前是否有一个庶出的女儿?”
“她才情出众,美艳动人,却因其母出身卑微,备受冷落,十三岁那年,遭到了兄长的糟蹋,后来便因生了一场重病,含怨而终。”
“因觉得她未嫁而夭,名声不祥,所以你们连黄家的祖坟都不让她进,只是在这祠堂的角落里,给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偏位,想着让她自生自灭,从此再不提起。”
林玄一每说一句,黄振国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黄振国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剧变,如白日见鬼。
他看向林玄一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骇然。
因为这段秘辛,是黄家几辈的禁忌。
除了他和几个早逝的的兄长,根本无人知晓。
因为林玄一口中糟蹋亲妹的畜生正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