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国那张威严的脸,此刻已是一片死灰。
他剧烈地喘息着,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林玄一,汗珠从他花白的鬓角滚落,砸在名贵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那段尘封在家族血脉最深处、最肮脏、最不堪的秘辛,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女孩,一字一句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你怎么会知道?”
林玄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的目光依旧清冷,似乎早已穿透了时间的迷雾,亲眼看见了百年前的悲剧。
“我方才说的其兄,便是您的父亲黄启生。对吗?”
黄振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一软,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被卫炎稳稳扶住。
一旁的黄家小辈们,早已被这惊天的秘闻吓得面无人色,大气都不敢出。
卫炎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外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黄家有事,却从不知道,这背后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的人伦惨剧。
苏小米早已用手捂住了嘴巴,这剧情竟和电视剧一样。
她终于明白,林玄一口中的死人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承受那样的绝望,死后连进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这份怨气,如何能平?
良久,黄振国才像是从噩梦中挣扎出来,他抬起那张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脸,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老泪,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哀求。
“是,大师,您说的一字不差,那都是黄家做的孽啊。”
他终于颤抖着道出了那段完整的往事。
那位名为黄云裳的庶女,是黄家百年来,在玄学上最有天赋的后代。
她天生阴阳眼,无需教导便能感应到常人不可见之物。
但她的母亲出身青楼,这在当时门第森严的黄家,是天大的耻辱。
因此,黄云裳不仅没有得到培养,反而被视为不祥的象征,备受欺凌。
而黄振国的父亲,当年还是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在一次醉酒后,竟对这个年仅十三岁、已出落得楚楚动人的亲妹妹,犯下了禽兽之行。
事后,黄家为了掩盖这桩天大的丑闻,将黄云裳软禁起来。小姑娘本就体弱,加上羞愤欲绝,积怨成疾,没过多久便在一场重病中,含恨而终。
因她未嫁而夭,又死得不光彩,当时的黄家觉得她怨气太重,怕她入了祖坟会污染黄家的风水龙脉,便只在祠堂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给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偏位,想着让时间将这一切彻底掩埋。
“我们错了,我们黄家从根子上就烂了啊。”黄振国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林大师,求求您,救救我们黄家,救救我的儿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玄一冷哼一声,缓缓开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黄云裳的怨念,百年来与你们黄家的血脉、与这座宅邸的地脉之气,早已深度纠缠,融为一体。她早已成为了这宅子的地灵,你们黄家所有人,都在她的领域之内。”
“二十年前那个邪修,他并非诅咒的制造者,他只是发现了黄云裳这股强大的怨念,并用邪术将其引爆,借她的力量,将你黄家的长子嫡孙一家,拉入了她所创造的怨念空间之中,以此为祭品,壮大了他自己的修为。”
“所以,你儿子一家,并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黄云裳的执念里,日夜承受着她当年的痛苦。二十年过去了,恐怕早已油尽灯枯。”
此言一出,黄振国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哼!说得头头是道,就算你找到了源头又如何?此等百年血亲怨咒,牵连地脉,深入血缘,解法早已于百年前就失传了!你知道根源,你有本事解吗?”一旁的陈大师质疑道。
李道长也连忙附和:“不错,此局已是死局。黄老,您别被她这几句危言耸听的话给骗了。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得从长计议!”
“我还是认为,需要更科学、更系统的方法来处理。黄老,今晚在京郊的兰亭会馆,正好有一场我们玄学界内部的高端交流会,届时,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同道都会到场,不乏一些隐世门派的传人。您不如移步那里,集思广益,另请高明!总比相信这种不知根底的野路子要强!”金先生推了推眼镜在一旁劝诫道。
林玄一看着那几个兀自嘴硬的大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转头,对已经失魂落魄的黄振国淡淡说道:“他们说得对,要解此咒,确实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
“大师,什么药引?上天入地,我黄家一定给您找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们所说的那种玄学交流会,人多眼杂,鱼龙混杂,正是各种天材地宝、法器灵物最容易聚集的地方。我要的药引,八成就在那里。”
“所以,这场交流会,我还真得去一趟。”
“不仅是为了彻底解决你们黄家的问题,也是想借此机会,亲眼看一看,这末法时代千年之后,我华夏玄学界,究竟还剩下几分骨血,又或者,只剩下你们这种满世界的菜鸡互啄。”
此话一出,陈大师等人的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在一旁的苏小米兴奋得两眼放光,她迅速掏出手机,检查了一遍直播设备和备用电源,压低声音对林玄一道:“阿玄,都准备好了。今晚们是去踢馆吗?全网独家直播祖师奶奶勇闯菜鸡互啄大会,这标题绝对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