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林玄一轻轻拂过文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少年正搂着另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的肩膀，笑得无忧无虑。
那个小一点的是卫炎，而另一个，就是他口中那个再也未能赴约的哥哥。
林玄一缓缓合上了文件，将其推了回去“冤有头，债有主。周清已伏诛，他所犯下的罪孽，由我终结。至于你口中的万法归宗，又与我何干？”
卫炎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刚刚燃起的火焰，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预想过林玄一可能会提出苛刻的条件，却没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林大师，我知道，寻常的报酬，您一定看不上眼。”
他又从中控台上拿出了一个袋子，那个袋子上印着绝密的字样。
“我们不谈委托，也不谈条件，我只给您看一样东西，就当是我送给您的另一份礼物。”
林玄一的目光落在那个纸袋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通过多颗侦察卫星，经过复杂算法拼接、修正后得到的高清卫星地图。
照片的中央，是一片被巍峨雪山环抱的广袤区域，地点赫然标注着：昆仑山脉，坐标E 92°15′，N 36°08′，未命名山谷，代号归墟。
这张高清图像中，山谷的真实面貌纤毫毕现。
那是一片与周围冰天雪地的荒芜截然不同的景象。
山谷之内，云雾缭绕，绿意盎然，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一条形如玉带的河流蜿蜒其中，最终汇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能够看到山谷间有若隐若现的、早已残破不堪的建筑轮廓。断裂的白玉石桥，倾颓的亭台楼阁，以及一座仿佛被什么巨力从中断为两截的擎天巨峰。
“林大师，这个地方，是我们第九处成立以来，发现的最重要的秘密，没有之一。”
“根据我们数十年来不间断的远程监测，归墟山谷内部，存在着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场。它能扭曲磁场，干扰所有电子设备。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地脉灵气浓度，经过最保守的估算，也是外界正常环境的上千倍！”
“我们查阅了无数古籍，包括一些从古代墓葬中发掘出的道门手札。这些资料都说明，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是某个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上古宗门的遗址！”
一直没有任何波动的的林玄一，在看到那张地图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片山谷的地形走势上，断裂的巨峰，玉带般的长河，那被云雾遮掩的残垣断壁。
这片山川脉络，早已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但它最核心的风水格局，那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却让林玄一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璇峰
玉液河
还有那座被一分为二的通天主峰！
这是天玄宗。
是她生活、修行了数百年的家。
她苏醒之后，神识遍寻华夏大地，却因灵气枯竭，天地法则大变，始终无法感应到宗门坐标。
她以为，山门或许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彻底湮灭，化为了尘埃。
却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存在于昆仑深处。
找到宗门旧址，寻回遗失的传承，甚至探寻当年宗门覆灭的真相，这是她苏醒以来，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执念。
卫炎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玄一脸上那转瞬即逝的震惊。
“这个地方，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根本无法深入。任何派遣进去的探测器，都会在进入山谷的瞬间失联。我们曾组织过一次由玄门大师带队的秘密探索，但他们仅仅踏入边缘，就被无形的场域阻拦，其中一位精通阵法的大师当场吐血重伤，说那里的护山大阵虽已残破，但余威犹存，非人力所能抗衡。”
“林大师，我们无法给您金山银山，也无法给您权势地位。但我们，可以给您进入这里的权限。”
“一旦您协助我们查清万法归宗的底细，无论您在归墟中发现了什么，上古法器也好，失传功法也罢，除了对国家安全有重大威胁的技术，其余所有，都归您个人所有。”
这是一个卫炎在得到高层授意后，所能开出的、最高级别的价码。
林玄一缓缓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卫炎的脸上。
“好。”
卫炎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但我接下此事，不是为了你的报酬，而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卫炎愕然。
“你查的那个邪修，还有他背后的万法归宗，他们所学的养鬼炼幡之术，截脉绝户之法，其源头，都于我脱不了干系。”
“能将这些禁术流传于世，并形成一个绵延至今的组织，都是我当年犯下的错，我不该对那个那个当年勾结外敌，导致山门覆灭的叛徒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