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人?
活了下来?
私生子?
卫炎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
第九处接手此案以来,动用了最顶尖的刑侦专家、心理测写师,甚至还有几位体制内的奇人异士。
他们将周宏业的社会关系网,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私生子,就连一个稍有嫌疑的远房亲戚都未能找到。
整个卷宗,厚得能当枕头,里面却从未出现过私生子这三个字。
“不可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干涩,“我们查过周宏业所有的基因记录,他没有别的孩子。”
林玄一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晃动着,看着茶叶在水中沉浮。
“查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她的声音平静无波,“那个年轻人,很聪明,他隐藏得很好,甚至连周宏业本人,在死前都未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谁?在哪里?”
林玄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越过卫炎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面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屏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用去找他。”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在卫炎耳边响起。
“去查一查周宏业公司五年前的一个实习生,如果我没算错,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你们第九处的外聘顾问了,专门负责分析玄学相关案件。”
卫炎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第九处的外聘顾问,背景审查是出了名的严苛,怎么可能。
“咻咻咻!”
雅室内,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从卫炎身后的紫檀木屏风缝隙中暴射而出,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有剧毒。
目标不是一个。
而是两个!
一半射向林玄一的面门,另一半,则阴狠地刺向卫炎的后心要害。
卫炎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多年的生死训练,让他的身体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回头,身体猛地向左侧翻滚,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他用枪身精准地格开了两枚射向自己的毒针,动作干净利落。
但射向林玄一的毒针,他已无力阻拦。
然而,林玄一从始至终,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已经近在咫尺的毒针。
她只是,极为随意地,抬起手,对着前方轻轻一挥衣袖。
衣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那些原本势如闪电的毒针,在距离她面门不到三寸的地方,突然停止。
它们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牢牢攥住,悬停在那里,针尾还在微微颤动,发着不甘的嗡鸣。
紧接着,那些坚硬的钢针,寸寸断裂,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捧比灰尘还要细腻的银色粉末,簌簌落下。
整个过程,连一秒都不到。
屏风后的人显然也惊呆了。
那短暂的停顿,已经给了卫炎足够的时间。
他翻滚起身,枪口稳稳地指向了屏风的方向,声音冰冷“出来!”
屏风后,一个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当看清来人的样貌时,卫炎瞳孔也不由得剧烈一缩。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斯文,气质儒雅。
他的脸上,此刻还残留着一丝偷袭失败的惊骇。
“小赵?”卫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赵希夷?”
这个叫赵希夷的青年,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第九处近两年声名鹊起的天才顾问。
他对各种古代文献、民俗传说极有研究。
也是他,最先提出周宏业灭门案可能与玄学有关。
赵希夷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毫发无伤的林玄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他猛地一转身,发疯似的扑向雅室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唯一的生路,就是逃。
他的手刚刚碰到那扇金丝楠木门,整个人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弹了回来,狼狈地摔倒在地。
“怎么会”
他不死心,又爬起来,冲向紧闭的窗户。
结果和刚才一模一样。
一层无形的屏障,不知何时已经将整个雅室彻底封死。
赵希夷终于绝望了,他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个自始至终都安坐在茶台前的女人。
林玄一端起了那杯卫炎为她重新续上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现在,茶温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