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门外门的竹林深处,雾气常年缭绕,将整片区域氤氲得如同仙境。吴仁的药庐就藏在这片竹林最幽静的角落,一座简陋的四合院被茂密的翠竹环绕,院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藤蔓间点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后院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药圃,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从常见的凝气草、龙须草,到罕见的紫韵花、冰晶草,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深吸一口都能让人精神一振。
沈砚秋穿着一身灰布药童服,正蹲在药圃里小心翼翼地给灵草浇水。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这是他来到药庐半个月来每天必做的功课。自从被吴仁收留为药童,他的生活就变得规律而单调:天不亮就起床洒扫庭院、打理药圃,白天研磨草药、清洗药罐,晚上则在自己的小屋里修炼吴仁传授的基础修仙功法《长春功》。
《长春功》是修仙界最基础的功法之一,灵气运转路线简单,适合初学者入门。但对于沈砚秋的五灵根来说,修炼起来却异常艰难。五灵根灵气驳杂,运转功法时灵气在经脉中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不仅修炼速度缓慢,还时常让他经脉胀痛。同批的几个药童,最快的已经摸到了炼气一层的门槛,而他却还在原地踏步,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砚秋,过来。吴仁的声音从正屋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沈砚秋连忙放下手中的水壶,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快步走进正屋。吴仁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套银针和一个脉枕。今日该检查你的修炼进度了,过来坐。
沈砚秋依言坐在脉枕前,将手腕放在上面。吴仁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眼睛微闭,似乎在感受他体内的灵气运转。过了片刻,吴仁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回事?半个月了,你的灵气还是如此滞涩,连炼气一层的门槛都没摸到?是不是没有认真修炼?
弟子没有懈怠,每天都按照功法修炼到深夜。沈砚秋连忙解释,心中却有些委屈。他知道自己的灵根不争气,但他已经拼尽全力了。
吴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罢了,或许是你灵根太过驳杂的缘故。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根银针,我用银针帮你梳理一下经脉,或许能让灵气运转顺畅些。你放松,不要抵抗。
沈砚秋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放松了身体。吴仁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精准地刺入他手臂上的穴位。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紧接着,一股微弱的灵气顺着银针涌入体内,开始引导着他体内的灵气按照《长春功》的路线运转。沈砚秋能感觉到,原本乱窜的灵气似乎温顺了一些,但运转速度依旧缓慢。
就在这时,颈间的墨玉坠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发烫感,一股难以察觉的暖流悄然释放出来,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淌,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这股暖流仿佛有生命一般,所过之处,原本胀痛的经脉瞬间变得舒畅起来,乱窜的灵气也像是找到了指引,运转速度竟然加快了几分。沈砚秋心中一惊,连忙不动声色地运转功法,配合着吴仁的银针引导。
吴仁显然也察觉到了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拔出银针,点了点头:嗯,这样好多了。看来银针梳理还是有效果的。你回去后继续修炼,明日再来检查。
沈砚秋躬身行礼,退出了正屋。回到自己的小屋,他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摸了摸颈间的墨玉坠。玉坠依旧是那副黯淡无光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暖流只是他的错觉。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运转确实比之前顺畅了不少,甚至比同批的药童还要快上几分。这玉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沈砚秋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喜。
接下来的日子,沈砚秋依旧每天重复着枯燥的生活,但他的修炼却有了明显的进步。每当他运转《长春功》时,墨玉坠都会悄悄释放暖流,帮助他梳理灵气、滋养经脉。他刻意隐藏着自己的修炼进度,在吴仁检查时,只表现出比之前稍好的状态,以免引起吴仁的怀疑。
吴仁似乎对他的很满意,依旧每天用银针给他梳理经脉。但沈砚秋却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吴仁的银针每次刺入的穴位都精准得有些过分,而且每次梳理的时间都在不断延长,有时还会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他的经脉。更让他警惕的是,有几次他无意中发现,吴仁在深夜时分,会独自在后院的小屋里摆弄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散发出诡异的气味。
这天晚上,沈砚秋修炼结束后,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后院传来轻微的动静。他心中一动,悄悄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望去。只见吴仁正站在药圃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洒在几株灵草上。那些灵草原本长势喜人,接触到液体后,叶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起来。沈砚秋心中一惊,难道吴仁在培育什么毒草?
他正想看得更清楚些,吴仁突然转过身,目光扫向他的小屋。沈砚秋连忙缩回脑袋,心脏直跳。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没有了动静,他才敢再次看向窗外,吴仁已经不见了踪影。沈砚秋靠在墙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吴仁奇怪的举动,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知道,吴仁收留他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找个药童那么简单,这个看似温和的老医师,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