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了整个仓库的辐射,像无数无形的针在空气中蠕动,刺得小马皮肤发麻。红星闪闪周身的魔法护罩泛着淡淡的光,如同幽影般维持着守护姿态,每分每秒都在被辐射啃噬,魔力消耗的速度快得像漏了底的沙漏——本就捉襟见肘的魔力,这下更是被榨得快要见底。
但悲尸可没打算给他喘息的余地。那家伙全身青筋暴起如虬龙缠臂,绿色的辐射在皮肤下游走,像活物般翻腾,每一次流动都让他的肌肉更贲张一分。
突然,悲尸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一道粗壮的辐射光线从口中射出,带着“滋滋”的能量嗡鸣,空气都被这股力量烤得微微扭曲!
红星闪闪猛地停下往嘴里塞能源紫水晶的动作,眼神一凛,身前“啵”的一声,一道空间虫洞凭空绽开,边缘泛着扭曲的涟漪。那道绿色的能量辐射光线一头扎进虫洞,消失无踪。
几乎是同一瞬间,悲尸身后“啵”地又绽开一道虫洞,那道辐射光线从中咆哮着射出,结结实实命中了悲尸——但这攻击就像打在了棉花上,对他而言,辐射本就是滋养自身的养分,光线没入体内的瞬间,他反而眼睛变的更加明亮几分,悲尸绷紧了肌肉,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下一秒,悲尸脚下的钢板“砰”地应声碎裂,混凝土碎屑像霰弹般飞溅。他整具躯体化作一道碧色残影,肌肉紧绷如钢索崩紧,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的速度弹射而出,冲向红星闪闪——那速度快得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出惨叫,简直像颗被压缩到极致后骤然弹出的弹簧!
红星闪闪周身护罩微光一闪,借着这股力侧身急闪,动作快如脱兔。悲尸带着辐射的蹄子“呼”地擦着他的腰侧打空,重重砸在身后的铁架上,“哐当”一声,那铁架应声弯折,零件散落一地。但这家伙根本不恋战,落地瞬间借力一蹬,又是一道残影追向红星闪闪。
“啧,脱掉那身金属铠甲,速度竟然快成这样……”红星闪闪心里暗骂,额角渗出细汗,“再拖下去迟早被耗死,必须速战速决!”
突然,悲尸双臂一扬,数根裹着粘稠辐射的铁棒“咻咻”地破空飞来,带着尖锐的呼啸,直指红星闪闪面门!红星闪闪双蹄猛地一挥,仓库里散落的无数金属零件骤然悬浮,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下一秒便带着“铛铛”的锐啸射向铁棒!
碰撞声如同冰雹砸击铁甲,火星四溅中,每一次撞击都让铁棒的轨迹偏移几分。但悲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所有辐射能量猛地灌注进最后一根铁棒,全身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那铁棒瞬间泛起刺目的绿光,速度陡然加快,带着要将目标彻底撕碎的气势直扑而来!
身体本就虚弱的红星闪闪,动作慢了半拍。
“糟了!”
随身护罩在周遭辐射的持续侵蚀下,早已薄如蝉翼,这根灌注了全力的铁棒“咔嚓”一声撞在护罩上,屏障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下一秒便彻底崩碎!铁棒毫无阻碍地扎进红星闪闪的右肩,“噗嗤”一声没入半截,巨力将他整个人带飞出去,“哐”地一声钉在了仓库后墙的钢板上,灰尘簌簌落下。
悲尸保持着抛投的姿势,手臂还维持着挥出的弧度,碧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的红星闪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
红星闪闪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膀的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皮毛。他不敢耽搁,连忙调动残余的魔力,在护罩破碎的缺口处重新凝聚出一层微光,像补丁般糊住那不断涌入的辐射。
绿色的辐射顺着伤口往里钻,像无数条小蛇在血肉里蠕动,红星闪闪的右臂青筋瞬间暴起,泛出诡异的青黑色。他左边的假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猛地攥住那根还在滋滋冒着绿烟的铁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喝!”一声低喝,硬生生将那凶器拔了出来,随手一甩,“噗嗤”一声钉进对面的墙壁,半截没入,还在微微震颤。
右肩的伤口处,血肉已经开始发黑腐烂,一股腥臭味混杂着辐射的焦味弥漫开来。
红星闪闪咬着牙暗骂:“混蛋……若我还有全盛时期的力量,哪怕只有三分之一,也能把你撕成碎片!可惜啊……虎落平阳被犬欺!”
悲尸可没给他怨怼的时间。这家伙全身的青筋暴起如老树盘根,碧绿色的光芒从毛孔里往外渗,仿佛整个人都在燃烧!胸口鼓胀得像个即将爆炸的皮球,口腔里凝聚的辐射光团越来越亮,甚至能听到“滋滋”的能量嗡鸣,连空气都因为这股力量而扭曲起来,显然是要给红星闪闪最后一击!
仓库门口的那匹小马,虽然被防毒面具遮住了面容,但那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双手攥拳,从喉咙里挤出的笑声嘶哑又疯狂:“就是这样!撕碎他!让这世界看看——这完美的造物,第一战就该如此震撼!哈哈……哈哈哈!”那笑声里的狂热,几乎要和悲尸身上翻涌的辐射一起,将整个仓库都点燃!
仓库里的辐射还在滋滋作响,带着防毒面具的小马却像被无形的火焰点燃,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是恐惧,是纯粹的、要将灵魂都烧尽的狂热。他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连带着防毒面具的系带都被扯得紧绷,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只要杀了他!杀了他!”他的声音从面具后挤出来,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亢奋,“把那所谓的和谐之源带回去,她就能……她就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了!我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带她回家!永远不分开!所以啊——就请你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防毒面具的镜片上都蒙上了一层白雾,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他的身体前倾,像一头随时要扑出去的野兽,每一块肌肉都绷紧着,仿佛要将这仓库里的空气都榨干,只为了支撑那疯狂的执念。
可就在这极致的兴奋顶点,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爬上他的脊背。
不是辐射带来的灼烧感,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红星闪闪和悲尸的身影在他眼里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怎、怎么回事……”他想抬手扶住额头,胳膊却重得像灌了铅,“不、不能倒下……实验还没……”
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砰”一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防毒面具的边缘磕出了裂痕。但他喉咙里还在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濒死的虫豸在挣扎:“红眼大人……会放了你……哥哥……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血从他头顶的窟窿里涌出来,像一条红色的蛇,缓缓爬过地面,在辐射的绿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眼睛还圆睁着,透过防毒面具的镜片,仿佛能看到幻觉里妹妹的笑脸——那笑脸模糊又温暖,像他这辈子唯一见过的阳光。
“我们……永远不分开……”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时,身体彻底失去了温度。
死了。就这么死在了这满是辐射和铁锈的仓库里,像一粒被风吹落的尘埃,再起不能,带着那对现实仅存的幻想,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他到死都攥着那点可怜的念想,想着要带妹妹回家,想着要永远在一起。可这念想从一开始就沾着血和疯狂,像他身上的辐射一样,注定只会带来毁灭。
或许真的不是他的错。错的是这把人逼成怪物的混乱世界,错的是那些把“和谐”“完美”挂在嘴边,却把活生生的小马当成实验品的家伙。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或许”。
仓库里只剩下辐射的滋滋声,还有悲尸越来越响亮的嘶吼,以及红星闪闪压抑的喘息。那具趴在地上的躯体,成了这片疯狂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带着血腥味的悲哀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