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的寝殿只留着一盏廊下宫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纱,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暖影。
纪夕隐翻身越过院墙时,动作比往日更轻了几分。
自从圆明园一别后,他被皇上派去江南查案,这一去便是月余,期间虽无监视,却也难得脱身。
此刻终于回京,满心都是对卫蓁蓁的思念,连脚步都带着急切。
他熟门熟路地推开窗,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窗棂,就忍不住弯了唇角。
可当他迈步走进殿内,目光落在床榻上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脚步也顿在了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床榻上,锦被半掩,卫蓁蓁侧躺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一截白皙的胳膊裸露在外,手腕处还带着淡淡的红痕。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她颈间肌肤上,竟缀着好几颗暧昧的红点——那是情动时留下的印记。
就连空气中还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带着体温的“子孙”气息。
纪夕隐心头一热,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羽弦这家伙……”
他暗自嘀咕,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好笑。
“平日里看着沉稳,倒也会变花样。看蓁蓁这模样,今晚怕是累坏了。”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向床榻,想近距离看看她的睡颜,却没料到,身后的寝殿门突然 “吱呀” 一声被推开。
纪夕隐猛地回头,就见羽弦只穿着一件月白里衣,衣襟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锁骨处的淡痕。
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慵懒与餍足,手中端着一个小巧的瓷盒,里面装着半盒乳白色的药膏。
看到殿中的纪夕隐,羽弦眼中只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即轻声道:“你这次回来,倒比我预想中早了三日。”
“你怎么在这里?” 纪夕隐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诧异。
他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床榻,又猛地回头看向羽弦,手指僵硬地指了指被子里的身影,“你在这儿…… 那和蓁蓁躺在床上的是谁?”
这话一出,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诧异转为 “天塌下来” 的震惊。
他的声音不算小,加上羽弦开门时的动静,床榻上的卫蓁蓁终于被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向殿中央的身影。
待看清是纪夕隐时,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夕隐?你回来了!”
说着,她就想坐起身,可身子刚动了动,就被身边的人轻轻按住。
那只手的主人缓缓抬起头,原本陷在床榻阴影里的脸,在宫灯的映照下渐渐清晰 —— 剑眉星目,唇角还带着几分未散的笑意,不是洛清商是谁?
“洛清商?怎么是你!”
纪夕隐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清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揉了揉卫蓁蓁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哎呀,忘记向我们的果郡王做介绍了。我现在是太医林忻。”
他说着,还故意往卫蓁蓁身边凑了凑,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像是在宣示主权。
“今晚给蓁蓁送完药方,就没走 —— 毕竟今天损耗太高,得让蓁蓁好好‘补’我。”
卫蓁蓁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胳膊,嗔道:“别胡说。”
又转向纪夕隐,笑着解释,“清商穿成了太医院的林忻。你当时被皇上派遣出去,我们就没有来得及和你通信说这件事。”
羽弦在一旁适时补充,将洛清商是何时来的,以及最近宫里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末了还晃了晃手中的药膏:“他刚才闹得太凶,蓁蓁颈间红了。我去拿药膏给蓁蓁涂,没成想你正好回来。”
纪夕隐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震惊渐渐褪去,转而凝上一层薄薄的愠色。
他见不得洛清商那副将人圈在怀中、还带着几分炫耀的姿态。
当即几步上前,在床榻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碰卫蓁蓁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心疼:“看你这模样,今晚确实累坏了。早知道他在这儿,我就晚些再来了。”
“不晚呀。”卫蓁蓁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的手,“你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在江南的情况呢。”
洛清商见状,故意轻咳了两声,挑眉看向纪夕隐:“行了啊,刚回来就跟蓁蓁腻歪,没看见我还在这儿吗?再说了,今晚蓁蓁是我的‘补药’,你要吃醋,也得等明天。”
“你还好意思说!”纪夕隐瞪了他一眼,“你用异能耗得厉害,也不能折腾蓁蓁啊!”
羽弦在一旁端着药膏走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别吵了。蓁蓁还困着,先让她休息。清商,你跟我来偏殿。夕隐,你也一起,正好说说江南的情况。”
洛清商不情不愿地松开卫蓁蓁,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才跟着羽弦往外走。
纪夕隐也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 “我先去议事,等会儿来看你”,才转身跟上。
寝殿内重新恢复安静,卫蓁蓁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重新躺好,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没一会儿就再次陷入了甜美的梦乡,连梦里都是三人围着她、争着给她递点心的热闹场景。
偏殿内,烛火通明。
羽弦将药膏放在桌上,洛清商瘫坐在锦墩上,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养心殿的经历以及皇上的用意。
纪夕隐坐在对面,偶尔插几句江南的查案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