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后背紧贴着地铁站潮湿的墙壁，铁锈味和霉味在鼻腔里翻涌。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几道红痕。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烁着，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沈墨寒蹲在地上，将芯片插入一个便携终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映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你确定要现在看？”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林夏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屏幕，眼神像是钉子一样死死咬住那些滚动的字符。
突然，画面一变，出现了一串编号：Lx-07。
林夏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是什么？”她问。
沈墨寒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你的档案。”
“继续。”林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墨寒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翻页。屏幕上的数据开始密集地跳动，显示出一个个时间戳、身份信息和结局报告。
“二十三次……”林夏喃喃道，瞳孔猛地收缩，“我经历过二十三次人生重置？”
沈墨寒没说话。
“每次都被赋予不同的身份、关系、结局……但最终都会……爱上我？”她抬头看向沈墨寒，声音有些发颤。
沈墨寒点了点头。
林夏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剧烈。她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看这一条。”沈墨寒指着屏幕，“这个版本里，你为了救我，主动挡下了子弹。”
林夏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哭出来。
“所以……我对你的一切感情，都是被设计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沈墨寒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是。”
“不是？”林夏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每次都会爱上你？为什么会这样？”
沈墨寒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因为你是S-07计划的核心实验体。你的每一次重启，都是为了测试不同的人生路径。而我和你的关系，是最稳定的变量。”
林夏的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稳定？”她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一直在利用我？”
“我没有！”沈墨寒冷声打断她，“我确实参与过这个计划，但我后来背叛了他们。我修改了你的记忆路径，让你尽可能活出‘最接近真实’的人生。”
“‘最接近真实’？”林夏的声音陡然拔高，“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告诉我的这些，就是‘真实’？”
沈墨寒看着她，眼神复杂：“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的真实。但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你少来！”林夏猛地拔出枪，对准了沈墨寒的额头，“别用这种话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以为我能接受自己只是个被操控的容器？！”
沈墨寒没有躲开，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林夏的手在颤抖，枪口也在晃动。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终端屏幕上，模糊了“Lx-07”那几个字。
“我以为我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她的声音哽咽，“我以为我可以选择爱谁……可原来，我连这个都做不到。”
沈墨寒轻轻地说：“你做到了。”
林夏愣住了。
“你选择了相信我。”沈墨寒继续说，“即使你知道了一切，即使你有枪指着我，你还是愿意听我说完。”
林夏的喉咙发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
就在这时，远处的隧道深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沈墨寒立刻站起身，拉住林夏的手腕：“他们来了。”
林夏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信你！我不能信你！”
“那就去亲眼看看真正的起点。”沈墨寒低声说，“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真相，跟我来。”
林夏攥紧了芯片，眼神从迷茫逐渐转为决绝。她看了沈墨寒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地下通道深处奔去。
沈墨寒紧随其后。
隧道里的风呼啸着掠过他们的身影，远处的引擎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