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刺穿了陈宇可怜的、脆弱的自尊心。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轰!”
陈宇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面如死灰。
而苏睿,她的状态比陈宇更加不堪。
她看着登记证书上“张凡”那两个刺眼的名字,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立在原地。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着大学四年的画面。
是张凡冒着大雨,给她送来一份她随口说想吃的夜宵,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是张凡为了帮她占一个图书馆的座位,凌晨五点就去排队,自己却只能啃着干面包。
是张凡在她电脑坏了的时候,熬了两个通宵,帮她把所有的资料和论文都抢救了回来。
是张凡在她每一次需要“工具人”的时候,随叫随到、毫无怨言的身影……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廉价的、可以随意使唤的舔狗。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她连正眼都懒得瞧的穷光蛋。
可是现在,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最响亮、最残忍的耳光。
她错过了什么?
她错过了一个,能全款买下天悦华府顶层,能随手开出LaFerrari的……神豪?!
她亲手,将一份足以让她一步登天,成为真正豪门阔太的顶级饭票,给推开了!而且是用最愚蠢、最羞辱的方式!
而她选择的呢?
是一个开着五百万“玩具车”,此刻却像条死狗一样瘫在椅子上的陈宇!
巨大的悔恨!
无尽的悔恨!
像最恶毒的毒药,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不……我不信……我不信……”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口中喃喃自语,“这都是假的……是梦……一定是我在做梦……”
“噗通!”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目光呆滞,彻底崩溃。
陈宇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他那张原本嚣张的脸,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从错愕到煞白,再到涨成猪肝色的剧烈变化。
他猛地将那本“大绿本”合上,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狠狠地扔回桌上。
他感觉整个餐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他引以为傲的法拉利488 pista……
他那五百多万的“大玩具”……
在人家这台货真价实、价值三千万、有钱都买不到的“神车”面前,彻彻底底地沦为了一个笑话!
而他,陈宇,陈少,就是这个笑话里,最愚蠢、最可笑的那个小丑!
他不敢对张凡发火。
能开得起LaFerrari的人,其背后的能量和财力,是他陈家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不敢惹张凡,那这股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羞辱,自然就有了宣泄口!
陈宇猛地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吃人的怨毒目光,死死地瞪着那个已经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苏睿。
就是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拜金的女人,自己怎么会来招惹这尊大神?!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大呼小叫,自己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
“贱货!”
陈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现在恨不得当场掐死苏睿!
但他不敢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从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消失!
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外套和那把可笑的488钥匙,在全餐厅食客的注视下,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慌乱中甚至撞倒了身后的餐椅,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富二代的风度,低着头,涨红着脸,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近乎狼狈地逃出了餐厅的大门。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苏睿一个人,还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的“金主”跑了。
她的“靠山”,像一条狗一样逃了。
她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抬起头,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已经布满了泪水和绝望。她用一种乞求的、悔恨的、无比复杂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男人。
张凡,那个她曾经呼来喝去的“舔狗”。
张凡终于动了。
他迈开脚步,无视了旁边早已呆若木鸡的餐厅经理,缓缓走到了苏睿的面前。
他低下头,俯视着这个瘫倒在他脚边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无尽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餐厅:
“我说过。”
“不是你的东西,永远不是你的。”
“你靠出卖自己换来的‘法拉利’,”他瞥了一眼陈宇逃走的方向:“终究会弃你而去。”
“而你,”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苏睿绝望的脸上,“也终究只是一个可悲的……寄生虫。”
这几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尖刀,将苏睿最后的尊严和幻想,彻底刺穿,碾得粉碎。
“啊……”
苏睿再也承受不住这致命的打击,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如同濒死的鱼一般,绝望地颤抖着。
张凡不再看她一眼。
他转过身,对那位已经完全石化的餐厅经理平静地说道:
“可以给我安排座位了吗?”
“啊?哦!是!是!张先生!这边请!这边请!”经理猛地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赶紧用比之前恭敬一百倍的态度,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张凡迈开脚步,从苏睿的身边径直走了过去,走向了那扇正对着黄浦江夜景的、最尊贵的落地窗。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