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舟的计划,,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致。
尤其是陆震。
这位大雍战神在经历了最初的抗拒后,迅速领悟了其中精髓。
“福伯!”陆震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吼。
“老奴在!”福伯颠颠儿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
“去!把本王那套当年从北蛮战场上退下来的‘赤血吞狼甲’给找出来!”
福伯一愣:“王爷,那套甲……不是早就破损不堪,扔在库房最角落里吃灰了吗?上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迹和好几个窟窿……”
“就要那个!”陆震一拍大腿,兴奋道,“越破越好!窟窿越大越好!”
福伯:“……”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还有!”陆震又看向陆云舟,“账本!咱们家这两年欠了多少外债,一笔一笔都给老子罗列清楚!”
陆云舟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册子,递给福伯:“福伯,照着这个单子去准备,务必做到人证物证俱全。”
福伯接过一看,眼皮直跳。
上面不仅有王府拖欠各大商铺的货款,甚至还有几笔“向城东张屠户借银三两”、“赊购李记烧饼五十文”的“巨额”欠款,后面还附着按了红手印的“欠条”。
这……
福伯看着二少爷那双清澈又腹黑的眼睛,瞬间懂了。
演戏,要演全套!
陆从寒则换上一身最朴素的青衣,,用那双刚刚恢复的腿,走出一种“虽然我站起来了但我依旧很虚弱”的步伐。
而岁岁,则被沈婉和张嬷嬷带回了房里。
沈婉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新裁的、用料考究的漂亮小裙子,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可她的目光直接越过这些,落在了衣柜最底层的一个小木箱上。
箱子打开,里面是岁岁刚来王府时穿过的那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
“娘亲?”岁岁歪着小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旧衣服翻出来。
沈婉看着女儿那张不染尘埃的小脸,心里又好笑又心疼。她蹲下身,柔声哄道:“岁岁乖,咱们明天跟爹爹上朝,玩一个‘比比谁更穷’的游戏,好不好?”
“穷?”岁岁的大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她懂!就是没有钱钱,吃不饱饭饭!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小胳膊:“好!岁岁要玩!”
于是,在岁岁的主动配合下,她换上了那件带着小补丁的旧衣服。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郡主,瞬间变成了一个脸上脏兮兮、穿着补丁衣服的……可怜小乞丐。
岁岁看着镜子里自己灰扑扑的小脸,满意极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一定能赢得“比比谁更穷”的游戏!
……
次日,卯时。
天色未亮,文武百官已陆续抵达宫门前,等待早朝。
所有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晨曦的微光中,一行四人,正缓缓走来。
为首的,是镇北王陆震。
他没有穿象征身份的蟒袍王服,而是套着一身锈迹斑斑、布满刀痕箭孔的破烂铠甲。那铠甲的护心镜碎了一半,肩甲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仿佛能看到里面的筋骨。他没有骑马,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着,每一步都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一个穿着补丁旧衣,脸上灰扑扑,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女娃。
在他身后,跟着他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陆从寒,那个传说中已经站起来的少将军,此刻面色苍白,身形单薄,走得缓慢而沉重,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二儿子陆云舟,京城闻名的病弱才子,扶着大哥,一边走一边剧烈地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三儿子陆烽火,则扛着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满脸悲愤,一副随时准备跟人拼命的模样。
这一家子,哪有半分顶级王侯的威严?
活脱脱就是一队刚从战场上败退下来,准备进京讨饭的残兵败将!
所有官员都看傻了。
赵丞相刚从轿子里下来,一看到这副景象,眼角就是一抽。
他心中警铃大作。
陆震这个莽夫,想干什么?!
“镇北王……王爷?”一名御史大夫壮着胆子,上前行礼。
就在此时陆震怀里的岁岁十分配合,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小声说:“爹爹,肚肚饿……”
那声音,那模样,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官员们:“……”
宫门大开,御林军上前,想要按例阻拦。
可当他们对上陆震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绝望”与“悲怆”的眼睛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可是大雍的战神!是那个“死而复生”的活传奇!
谁敢拦?谁又拦得住?
陆震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抱着岁岁,带着三个“残兵败将”般的儿子,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金銮殿的白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