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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缓慢前进，我们三人放慢脚步，感觉彻底融入到节日中。
“啊！是大哥哥！我看到了！”
带头的米莎朝我们大方挥手。
越是接近龙舟赛场，江边观景台越是人山人海。成群结队的游客，五花八门的商贩把原本就算不上宽敞的道路变得如同迷宫般交错。
在一根悬挂着象征甜味肉粽的竹制灯笼的木桩旁，AcE与义警陈晖洁并肩站立，仿佛早已在此等候良久。米莎则蹦蹦跳跳穿过拥挤人潮，朝我们飞奔而来。
注意到米莎身后的义警陈，塔露拉完美无瑕的脸上立即半是紧张半是难为情。事到如今这种人流根本无法支持她扭头就跑，所以塔露拉只能半推半就一步步往陈的位置移动。
“米莎？”被幼女肉蛋冲击到的我眼前短暂一白。
“是我！我就说嘛，会在这种场合下还坚持穿戴黑色兜帽的人，只有大哥哥一个，所以非常好找！”
“……”好歹毒的嘴。
但此处事关人物设定，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这样，观光小队由三人变成了六人。
塔露拉神情微妙地侧头窥探陈晖洁的反应，而米莎则毫无包袱地拉着我的手晃来晃去，兴奋异常。AcE和凯文交换了一下视线，朝我轻轻点头，自觉守在队伍后方。两姐妹就这样顺理成章并排走在队伍前。
“哟，塔露拉。”陈很自然打招呼，神色轻快。
不同初次见面和街道上抓小偷那两次，陈这次换上具有节日气氛的炎国传统服饰，头发略作盘起，眉目清丽中多了几分节庆的柔和。清纯的气质和艳丽的成熟感相辅相成，融为一体。
相比之下，塔露拉则一改平日风格，穿上剪裁贴身的小西装与商务短裙，线条干净利落，英气逼人，尽显干练气场——毕竟，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商业谈判。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仅仅是这份强烈的对比与和谐的搭配，就足以吸引无数注视的目光。
“呃，晖洁……”塔露拉的嗓音一下子小了不少，而且说完就停了下来。
对此，陈晖洁微微一笑，小声骂了句“笨蛋小塔。”，然后主动拉住塔露拉的手。
“我们走吧。”
“……嗯。”塔露拉点点头，脸颊悄然泛红，却没有挣脱。
橘势大好！
凯文和我笑着交换了眼神，私下里互相比了大拇指。
——这样的话，先前那个打着“培育友好生物”为名义的对赌活动也许可以宣告结束了！
“啊！是长号！比赛要开始了！”
米莎的耳朵轻轻一动，像小兽般灵敏地捕捉到了远处那一声信号。
这孩子似乎天生拥有在嘈杂中分辨异常的本领。她迅速环顾四周，随即果断地拉起我的手，七拐八绕地穿行在人群构成的天然障碍中。
眼看着我们就要抵达前排观赛区，忽然——
“砰——！”
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仿佛惊雷炸裂，惹得周围群众齐声惊呼，纷纷抬头张望。
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天色微蓝，第一朵烟火便在空中绽放，如骤放的花雨，刹那之间绚烂无比。紧随其后，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升空，在苍穹与水面之间织出斑斓的画卷。
与此同时，岸边响起阵阵太鼓与激昂的吆喝声，节奏铿锵，仿佛为比赛的开始奏响了序曲。
江面上，船只如离弦之箭齐齐出发，划桨动作整齐划一，竹舟掀起层层波浪。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气势如虹。
我们六人不约而同停下手边动作，停下脚步，一时间默默无声，出神地望着相同景色。
连续不断的响音与光芒在水面中交织，绚烂的景象令人暂时忘却在这片大陆所经历的苦难、心痛与哀伤。
“真漂亮……”
我低声喃道，在场所有人心中大概都是相同的感叹。
风吹得很舒服。
人群、欢笑。
一瞬间，我仿佛置身另一个时间线，在类似的高台，隔着护栏，与那个孩子一同看着相似的烟火、灯火、风光与人潮。
新生的文明。
渺小，却炽热。
“凯尔希，我希望你能去保护这片大地的生命。”
“——？”
白色的耳朵轻轻一动。
“新生的文明总是脆弱，艰难的环境却绝不会因此多半分仁慈。”我低声叹息，“插手文明的发展是一种傲慢，但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为什么我要向一个话都不会说的人造生命托付这种事情，感觉真有说不出的奇怪。
但我的自言自语却还在继续从唇边流出。
“文明循环往复，总是不可避免地重复歧路。他们会陷入暴力的争斗，无法自证的思维陷阱，自我怀疑的绝路，这些事情都没办法避免。只是一点微小的偏差就足以让一个文明万劫不复，文明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我低头，正好对上了那孩子的视线，心中莫名闪过一阵哀伤。
“所以凯尔希，我希望你可以去指引他们。这是一项艰难的使命，但是你或许可以做到。你应该——”
——奇怪？
我正觉得纳闷，周围景观却出现了一些变化。周围的景象像是被水波轻轻扭曲，时间仿佛减缓。光与声慢慢变形，节日的喧嚣像是被谁调成了静音模式。
下一刻，有人喊了我一声：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