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仙灵之气氤氲,却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林凡与慕容清困于此地。轩外云海翻腾,仙鹤清唳,一派祥和,却掩不住此地乃是牢笼的本质。
林凡盘坐于玉榻之上,周身灰黑色的寂灭魔气与周遭精纯的仙灵之气剧烈冲突,发出嗤嗤声响。仙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净化着他的魔躯,带来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他眉头紧锁,额间魔纹明灭不定,全力运转《寂灭剑经》,试图驾驭魔气,抵御净化,更试图从中寻找一丝平衡乃至转化的契机。然而,仙魔本质相克,过程痛苦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魔气反噬,彻底疯狂,或者被仙气净化,形神俱灭。
慕容清坐于他身旁,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一手轻抚小腹,感受着那日渐有力的胎动,一手抵在林凡后心,将自身精纯的寂灭剑元缓缓渡入其体内。她的剑元虽与魔气同源,却更为中正平和,带着一丝向死而生的微妙意境,如同润滑剂般,艰难地调和着仙魔冲突,护住林凡心脉。若非有道胎散发出的那丝先天混沌气息潜移默化地中和,林凡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清儿……停下……”林凡嘶哑开口,感受到慕容清气息的衰弱,心中刺痛,“你伤势未愈,又有身孕,不可再为我损耗本源……”
“无妨。”慕容清摇头,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你我一体,休戚与共。这仙灵之气虽对你压制极大,但亦是淬炼的契机。若能借此磨去魔气中的暴虐戾气,只存寂灭真意,或许……是因祸得福。”
林凡沉默,知她所言在理,但看着她日渐憔悴的容颜,心中悔恨如潮水般涌来。若非他失控入魔,清儿何至于此?他们又怎会沦落至此等绝境?
就在这时,慕容清腹中胎儿突然剧烈动弹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混沌气流逸散而出,竟主动牵引着一缕精纯的仙灵之气,融入林凡体内那狂暴的魔气漩涡之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缕仙气并未与魔气冲突湮灭,而是在混沌气流的调和下,如同催化剂般,使得狂暴的魔气逐渐趋于一种诡异的平静,毁灭之中,隐隐生出一丝造化之意!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林凡浑身剧震,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褪去大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这是……”
慕容清也愣住了,感受着腹中孩儿那仿佛本能般的举动,以及林凡体内气息的变化,美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是孩儿!我们的孩儿在帮你!”
林凡颤抖着手,轻轻覆上慕容清的小腹,感受着那强有力的生命波动以及那玄妙的调和之力,铁石般的心肠也不禁融化,虎目微红:“孩子……爹爹对不起你……还未出世,便要你为爹操心……”
慕容清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傻话,他是我们的孩儿,自然要帮爹爹。”她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看来,这先天混沌道胎,或许能调和仙魔,乃是你掌控魔气的关键!玄微真人之所以态度转变,定也是看出了此点!”
林凡精神一振,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曙光!他重新闭目,主动引导那丝被道胎气息调和后的奇异能量,小心翼翼地淬炼着自身魔气。过程依旧痛苦,但方向已然明确!
就在二人于绝境中艰难寻求生机之时,下界也已风起云涌。
青云宗内,叶雅带回了林凡入魔、慕容清被掳的惊天消息,举宗震动!宗主云鹤真人又惊又怒,但面对上界真仙,却深感无力。宗内分裂严重,以刘长老为首的一派主张立刻与林凡、慕容清划清界限,以免引来灭宗之祸;而以叶雅和李长老为首的一派则坚持要设法营救。
叶雅将水月洞天残留的仙灵之气与那截缚龙索交给宗门阵法师研究,自己则一头扎进藏经阁禁地,疯狂查阅上古秘辛,寻找任何可能与上界沟通或通往仙界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林凡身怀归墟之钥、化身魔神以及被上界仙人带走的传闻,已如野火般传遍整个天穹大陆!无数势力蠢蠢欲动,有的恐惧,有的贪婪,更有甚者,开始暗中祭祀上界,企图借此邀功或打探消息。虚空殿、鬼煞宗等势力活动越发频繁,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整个大陆,暗流汹涌,山雨欲来。
这一日,听雨轩外,云海翻涌,玄微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他目光扫过轩内情景,尤其是在感应到林凡体内那丝奇异的平衡气息以及慕容清腹中道胎愈发浓郁的混沌道韵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三日后,天帝将于‘凌霄殿’召见尔等。”玄微真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福是祸,皆看尔等造化。好自为之。”
说罢,身影再次淡化消失。
轩内,林凡与慕容清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天帝召见!是最终审判,还是转机来临?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凡握紧慕容清的手,眼中魔气内敛,却多了一份沉稳与坚定,“为了你和孩儿,我绝不会放弃。”
慕容清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嗯,我们一起面对。”
三日期限,如同悬顶之剑。而在下界,叶雅终于从一枚残破的古老玉简中,找到了一线希望——玉简中提及,海外“蓬莱”、“方丈”、“瀛洲”三仙山,乃上古仙人所留道统,拥有特殊祭坛,或可沟通上界!但三仙山飘忽不定,踪迹难寻。
叶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辞别宗门,孤身一人,踏上了茫茫大海,寻找那缥缈的希望。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救回师尊和林凡的途径!
命运的齿轮,在仙界与下界,同时加速转动。三日后的凌霄殿,等待林凡一家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叶雅的寻仙之路,又能否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