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铜镜的裂痕
小铜镜里的痣还在加深,像滴进清水的墨汁,晕染到耳根。林峰攥着青铜令牌后退,令牌尖端的红光突然暴涨,在地面投出个巨大的铜镜符号,将密道暗门笼罩其中。符号边缘的红光里,无数细小的镜碎片正在重组,慢慢拼出 “1943” 的字样。
“峰子…… 怕了?” 密道里传来赵磊的声音,这次带着清晰的齿音,像是在嚼着什么,“快来看看我给你留的礼物,是你祖父最喜欢的那面铜镜呢……”
林峰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插画:老宅地窖的石台上摆着面青铜镜,镜面嵌着颗暗红色的痣,像用鲜血凝成。插画旁注着行小字:“雪之魂所寄,破之则双生咒解。” 他摸出刻着 “地窖” 的钥匙,钥匙柄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 上面浮现出个微型地图,密道尽头果然连着老宅地窖。
“铛!” 身后的齿轮突然转动,之前被绞成铁屑的铁链不知何时恢复了原状,正顺着齿轮组向上爬升,链尾缠着片枫叶,叶片上的纹路变成了血色。林峰回头的瞬间,小铜镜里的自己突然举起消防斧,他下意识地弯腰,斧刃擦着头皮劈在青铜匣上,匣盖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日记正在自动翻页。
日记停在记载献祭仪式的那页,插画上的黑衫人正将匕首刺向第七个祭品,祭品的脸被墨汁涂掉了。但在裂开的匣盖缝隙里,林峰看到被涂掉的脸正在慢慢显形,额头有个月牙形的疤痕,和他手心的一模一样。
“别管日记了!” 无痣陈雪的声音从铜镜碎片里传来,碎片突然组成把钥匙,悬在暗门前,“这是密道的最后一道锁,用你的血才能开!”
林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钥匙上的瞬间,暗门 “吱呀” 一声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血腥味的冷风涌出来,吹得他手心的疤痕阵阵刺痛。密道狭窄而陡峭,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面小铜镜,每个镜子里都有个黑衫人,正低头擦拭青铜令牌,动作和他手中的令牌完全同步。
“咯咯咯……” 镜中人影突然同时抬头,露出和林峰一样的脸,只是嘴角都挂着血。他们的嘴唇动着,无声地重复着三个字:“快进来……”
林峰举着青铜令牌往前走,令牌的红光扫过之处,镜中人影纷纷溃散,化作镜碎片。走了大约三十米,前方出现微光,是面巨大的青铜镜,直径足有两米,镜面蒙着层白雾,边缘刻满铜镜符号,符号凹槽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面的声音像心跳。
赵磊被铁链绑在铜镜前,他的脸已经完全变成黑衫人的模样,只有眼神还残留着一丝清明。“峰子…… 砸中心……” 他艰难地抬手指向镜面中心,那里嵌着颗暗红色的痣,正在慢慢变大,“那是陈雪的……”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 “嗡” 地震动,白雾散去,露出里面的景象:无数个黑衫人围着个石台,石台上躺着个白裙女孩,正是陈雪,她的胸口插着面小铜镜,嘴角的痣正在脱落,化作点点红光融入大铜镜。
“献祭开始了。” 带痣陈雪的声音从铜镜里传来,她的人影和无痣陈雪的人影正在镜中融合,“你祖父当年没敢完成的仪式,今天该由你来结束了。”
林峰举起青铜令牌,突然注意到赵磊的手腕上戴着串银链,链尾的吊坠不是 “林” 也不是 “雪”,而是个微型的铜镜符号。“这链是谁给你的?” 他厉声问。
赵磊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是三爷爷啊…… 他说戴着这个,就能永远和你做朋友了……” 他的手指突然指向林峰身后,“你看,他来接我们了。”
林峰转身的瞬间,铜镜里的黑衫人同时冲出,他挥起青铜令牌横扫,红光所及之处,人影纷纷化作镜碎片。但碎片落地后又迅速重组,这次变成了祖父的模样,举着匕首刺向他的心脏:“第七个祭品,该履行使命了。”
“铛!” 令牌与匕首相撞,祖父的人影溃散,化作带痣陈雪和无痣陈雪的样子,她们的身体正在铜镜前重叠,嘴角的痣忽隐忽现。“双生合,魂方醒……” 她们异口同声地念着,铜镜中心的红痣突然爆开,化作道血光,将赵磊笼罩其中。
赵磊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透明化,皮肤下的镜碎片纷纷飞出,融入铜镜。他最后看林峰的眼神充满解脱:“原来…… 我才是……”
话没说完,他就彻底化作无数镜碎片,被铜镜吸了进去。铜镜剧烈震动,边缘开始出现裂痕,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燃起幽蓝的火苗。带痣陈雪和无痣陈雪的身影在镜中合二为一,她的嘴角没有痣,耳垂有疤痕,手腕上的银链组成完整的 “林”“雪” 二字。
“谢谢你,林峰。” 融合后的陈雪微笑着说,铜镜的裂痕越来越多,“双生咒解除了,但镜中魂需要新的容器……” 她的手突然从镜面伸出,抓住林峰的手腕,将青铜令牌按在他手心的疤痕上,“这是你祖父留下的后手,只有你的血能暂时封印它。”
令牌与疤痕接触的瞬间,林峰感到股灼热的力量涌入体内,手心的疤痕变成金色,发出刺眼的光。铜镜的裂痕 “咔嚓” 作响,无数黑衫人影从裂缝里挤出来,却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化为灰烬。
“记住!” 陈雪的身影在镜中越来越淡,“三爷爷不是……” 她的话被铜镜的爆炸声吞没,巨大的青铜镜轰然碎裂,碎片在空中停留片刻,突然反向飞回,组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三爷爷的模样,正举着匕首刺向林峰的后心。
林峰猛地转身,青铜令牌的红光击中三爷爷的人影,人影溃散成无数张黄符,符上的朱砂符号正在燃烧,露出底下的铜镜符号。符纸落地的瞬间,密道开始剧烈摇晃,头顶落下碎石,堵住了来时的路。
他捡起块较大的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自己的脸,额头的疤痕已经消失,手心的金色印记却越来越亮。碎片的边缘刻着行小字:“老宅地窖,七星连珠夜,第七人现。”
这时,碎片里突然闪过个画面:三爷爷站在老宅祠堂,手里举着面更小的铜镜,镜中映出个黑衫人,正将匕首刺向个婴儿,婴儿的额头上有月牙形的疤痕。画面消失的瞬间,碎片突然发烫,烫得他不得不扔掉。
密道的另一端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近。林峰握紧青铜令牌,发现令牌的背面刻着行新字:“第七人,非血亲,乃镜中影。”
他想起日记最后那行自己笔迹的字:“第七个祭品,不是我。” 手心的金色印记突然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而堵住来路的碎石后面,传来赵磊熟悉的声音,带着轻松的笑意:“峰子,等等我啊,地窖里还有好东西呢……”
林峰的目光投向密道深处,那里的微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 “地窖” 二字的轮廓。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真相,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但手心的金色印记正在指引他向前,就像祖父日记里说的那样:“有些宿命,躲不掉的。”
碎石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轻快的节奏,像是有人正蹦蹦跳跳地过来。而林峰手中的青铜令牌,突然浮现出第七颗星的形状,与青铜匣的七星锁完美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