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医务室秘辛
指尖的透明感顺着手臂蔓延，林峰眼睁睁看着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变得半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金色液体 —— 那些液体正顺着血液往心脏的方向聚集，在胸腔里形成团跳动的光斑。赵磊还在地上挣扎，他的影子已经完全站起，乌鸦纹身在颈后泛着黑光，正弯腰将那片悬浮的枫叶按向赵磊的后颈。
“快走！” 林峰嘶吼着扑过去，透明的手掌穿过影子的身体，却在接触到枫叶的瞬间感到刺骨的疼痛。枫叶突然炸开，金色的粉末像活物般钻进赵磊的皮肤，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后颈的乌鸦纹身突然渗出黑色的血液，在地面汇成个微型的镜像生成器图案。
影子发出满足的喟叹，身体开始变得凝实，皮肤的颜色与赵磊越来越像。林峰抓住赵磊的脚踝往后拖，拖过的地面留下道金色的拖痕，与图书馆大厅的七星符号产生共鸣，空气中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有无数个机械装置在地下同时启动。
“镜像体正在吞噬他的意识！” 军装人影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林峰的眼前闪过组画面：1943 年的实验基地里，第七实验体被绑在手术台上，祖父举着针管往他的颈动脉注射金色液体，少年的影子在地面疯狂扭动，最后慢慢与另个影子融合，“用青铜戒指刺他的眉心！”
林峰摸出戒指时，发现戒指内侧的纹路已经变成红色，像烧红的铁丝。他掰开赵磊抽搐的下巴，将戒指对准他的眉心用力按下，戒指突然没入皮肤，赵磊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扔进沸水的虾米，颈后的乌鸦纹身发出青烟，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缕黑烟钻进通风口。
赵磊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后颈的纹身淡了许多，只剩淡淡的印记。“那玩意儿…… 钻进我脑子里了……” 他抓着林峰的胳膊，掌心全是冷汗，“我刚才看见好多画面，1943 年的实验室，有个和陈雪长得样的女人，被关在玻璃罐里……”
林峰的手机突然亮起，未知号码发来新的照片：旧医务室的地下室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影与陈雪如出辙，她的手里拎着个铁盒，盒缝里渗出金色的液体。照片下方有行小字：“镜像排斥症的解药，藏在第七个心跳声里。”
“地下室……” 林峰拽起赵磊，远处的火光已经蔓延到医务室的二楼，窗框里跳出个燃烧的人影，落地时化作团黑灰，在地面组成个齿轮符号。他们往医务室跑时，路边的路灯突然齐灭，黑暗中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无数片黑色枫叶从空中飘落，每片叶子的背面都印着不同人的脸 —— 有宿管大爷，有被寄生的学生，还有王警官年轻时的模样。
旧医务室的木门已经被烧穿，门框上的红十字标志被熏成了黑色。推开门的瞬间，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混杂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诊室里的铁床烧得变了形，床垫的弹簧弹出扭曲的弧度，像只摊开的手掌。墙上的药柜大部分已经坍塌，只有最上层的玻璃门还完好，里面的瓶子歪歪扭扭地立着，其中个标着 “镜像抑制剂” 的棕色瓶子正在发光，瓶身的标签上有行手写的小字：“每六小时服用次，连续七天可抑制镜像体同步。”
“这玩意儿能救赵磊？” 林峰刚要伸手去拿，药柜突然剧烈晃动，瓶子纷纷坠落，只有那瓶抑制剂悬浮在半空，瓶口对着地下室的方向。他想起赵磊刚才的话，转身看向通往地下室的门 —— 那扇铁门虚掩着，门把手上缠着黑色的线绳，线绳上挂着片枫叶，叶脉的纹路与陈雪祖母病历上的签名完全吻合。
地下室的楼梯积着厚厚的灰尘，每级台阶都印着半个脚印，像是有人拖着条腿往上走。林峰扶着墙往下走，指尖摸到墙面上刻着的字：“1945 年 6 月 17 日，第 37 次注射失败，她的影子开始攻击人了。” 字迹的颜色发暗，像是用血液写成的，旁边画着个简单的女性符号，符号的右眼角点着颗泪痣。
赵磊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听……” 地下室传来规律的滴水声，节奏与钟楼的钟摆完全同步，只是频率更快，像是被压缩的时间。水滴落在金属盆里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夹杂着模糊的啜泣声，像是女人的哭声从墙壁里渗出来。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两侧的铁架上摆着十几个玻璃罐，大部分已经破碎，浑浊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灯泡。只有最里面的铁架完好无损，个半人高的玻璃罐立在中央，罐子里泡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层金色的薄膜，七星符号在薄膜上缓缓转动，与林峰胸口的光斑产生共鸣。
“这就是…… 核心？” 赵磊的声音发飘，他指着罐子下方的金属牌，上面刻着 “第七实验体器官样本，1943 年 7 月 13 日提取”。罐子旁边的铁盘里放着把手术刀，刀柄上刻着个 “Z” 字，刀刃上的血迹还很新鲜，像是刚被使用过。
林峰突然注意到墙角的铁柜，柜门虚掩着，露出里面泛黄的病历。他抽出来翻到最新的页，病人姓名栏写着 “陈兰”，诊断结果是 “镜像排斥症晚期”，主治医生签名是 “Z”，日期是 1945 年 8 月 15 日 —— 正是实验基地爆炸的那天。病历的最后页画着幅素描：穿病号服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右眼角有颗泪痣，她的影子在墙上站着，手里拿着片黑色枫叶，影子的后颈有个七星印记。
“陈兰…… 陈雪的祖母？” 林峰的呼吸突然停滞，素描下方的备注写着：“患者为第六实验体的镜像体，与第七实验体存在基因共鸣，可作为临时容器。” 他想起图书馆镜子里的画面，陈雪往 6 号罐贴枫叶的动作，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祖母与实验的联系。
铁柜突然剧烈震动，剩下的病历纷纷掉落，其中本摔在玻璃罐旁，页面展开露出张照片：年轻的陈兰站在镜像生成器前，身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张教授（那时还很年轻），两人的手都放在生成器的第七个齿轮上，照片背面写着：“当第六与第七产生共鸣，镜像门将永远打开。”
“快看心脏！” 赵磊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玻璃罐里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金色薄膜上的符号旋转得越来越快，罐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往下流，在地面组成行字：“核心需要宿主的血液才能激活。” 林峰的胸口突然剧痛，7 号齿轮的轮廓像要冲破皮肤，他低头看见衬衫上的光斑越来越亮，与罐子里的心脏完全同步。
地下室的入口传来脚步声，沉重的皮鞋踩在水洼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林峰转身时，正好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楼梯口，左眼的纯黑瞳孔在昏暗中格外醒目，他的手里拿着个金属装置，形状与缩小版的镜像生成器相同，齿轮组之间缠绕着黑色的线绳，上面挂着七片枫叶 —— 第六片已经完全变黑，第七片正在慢慢失去绿色。
“祖父的镜像体。” 林峰攥紧青铜戒指，人影的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容，与镜中没有印记的自己如出辙，“你终于来了，第七个容器。” 他的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装置上的齿轮突然开始转动，地下室的灯泡瞬间炸裂，黑暗中只有罐子里的心脏和林峰胸口的光斑在发光。
“把心脏给我，我可以放他走。” 人影指了指赵磊，赵磊突然瘫倒在地，身体开始抽搐，后颈的乌鸦纹身再次变得清晰，“他的影子已经快完全吞噬意识了，只有镜像抑制剂能救他 —— 而抑制剂的配方，只有我知道。”
林峰突然想起药柜上的抑制剂，原来那不是解药，而是诱饵。他摸向口袋里的半截镜片，镜片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映出人影身后的墙壁 —— 那里的水渍正在形成个巨大的镜像门轮廓，无数只手从轮廓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羽毛。
“你需要的不是心脏，是我身体里的半块齿轮。” 林峰缓缓后退，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完整的第七齿轮，才能启动镜像门，对吗？” 他想起金属装置的星图，祖父镜像体的目的从来不是摧毁，而是完成当年未竟的仪式。
人影发出低沉的笑声，装置上的第七片枫叶彻底变黑，地下室的温度突然骤降，玻璃罐表面凝结出层白霜。“1943 年的实验失败了，因为第七实验体的镜像体拒绝与本体融合。” 他慢慢走向前，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的水洼，激起圈金色的涟漪，“但你不同，你的身体里流着林建军的血，又融合了半块齿轮，是完美的融合容器。”
赵磊的抽搐越来越剧烈，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里爬出来。林峰看见条黑色的细线从赵磊的嘴角钻出来，慢慢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影 —— 是赵磊的镜像体，已经完成了实体化，后颈的乌鸦纹身闪着红光。
“看来我们没时间了。” 祖父镜像体突然加速，装置上的齿轮射出七道金光，分别击中地下室的七个角落，地面的水洼突然沸腾起来，无数个细小的影子从水里钻出来，往林峰的方向爬去。他猛地将青铜戒指扔向玻璃罐，戒指在接触到罐壁的瞬间炸裂，碎片刺穿金色薄膜，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表面的七星符号化作道金光，直射向林峰的胸口。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峰感到半块齿轮从皮肤里飞出，与金光中的另一半齿轮在空中合二为一。完整的 7 号齿轮发出刺眼的光芒，地下室的墙壁开始龟裂，镜像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里面传来无数人的呼喊声，其中最清晰的是祖父的声音：“别让它完成融合！”
祖父镜像体发出狂喜的嘶吼，装置上的齿轮组全部弹出，与空中的 7 号齿轮对接，形成个巨大的机械结构。“仪式完成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与镜像门里的人影融合在一起，“从今天起，镜像体将统治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赵磊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手里握着那把刻着 “Z” 字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影子。赵磊的镜像体发出惨叫，身体化作黑烟被吸入镜像门，而赵磊自己也晃了晃，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后颈的乌鸦纹身彻底消失了。
“他用自己的意识压制了影子。” 军装人影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峰感到股力量涌入身体，7 号齿轮在空中突然停止转动，开始反向旋转，“现在，用你的血！”
林峰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空中的齿轮。金色的齿轮瞬间被染成红色，发出凄厉的悲鸣，与镜像门的连接开始松动。祖父镜像体发出愤怒的咆哮，镜像门里的人影疯狂地往外涌，却在接触到红色齿轮的瞬间化作灰烬。
地下室的天花板突然坍塌，碎块砸向镜像门，暂时阻断了人影的涌出。林峰冲到赵磊身边，将他扛起来往楼梯跑，身后传来齿轮崩裂的巨响。跑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完整的 7 号齿轮已经炸裂，祖父镜像体的半个身体还卡在镜像门里，正伸出手向他抓来，左眼的纯黑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 是陈雪，她的右眼角泪痣正在流血，手里拿着片燃烧的枫叶。
旧医务室的火势已经蔓延到楼梯，他们冲出来时，林峰的后背被掉落的横梁砸中，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恍惚中，他看见陈雪站在火光里，右眼角的泪痣已经变成黑色，她的手里拿着个铁盒，正是照片里年轻陈兰拎着的那个。
“接住！” 陈雪将铁盒扔过来，林峰腾出只手接住，盒子入手冰凉，像是藏着块冰。他刚要开口，陈雪突然转身冲进火场，背影与素描里的陈兰渐渐重合，她的影子在地面拉长，慢慢与镜像门的轮廓融合在一起。
赵磊在他肩上哼了声，意识似乎清醒了些：“盒子…… 里面有抑制剂的配方……” 林峰低头看向铁盒，锁孔的形状与青铜戒指完全吻合，但他此刻突然明白，陈雪扔来的不是解药，而是另一个诱饵 —— 就像张教授的黑色盒子，祖父镜像体的装置一样，都是为了完成仪式的道具。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穿透烟雾，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光斑。林峰扛着赵磊往安全的地方跑，铁盒在怀里越来越烫，他能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与自己胸腔里剩余的半块齿轮产生共鸣。
当他终于跑出火场范围，瘫坐在草地上时，铁盒突然自动弹开，里面没有配方，只有半张烧焦的照片：祖父举着 7 号齿轮站在镜像门前，身边的少年后颈有七星印记，而少年的脸 —— 竟然是赵磊的模样。照片背面用红墨水写着：“第七个容器，从来都不是林家人。”
林峰猛地看向肩上的赵磊，他的后颈虽然没有印记，但皮肤下隐约能看到个齿轮形状的凸起，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远处的旧医务室在爆炸声中坍塌，升起的黑烟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符号 —— 与玻璃罐里心脏表面的七星符号完全相同。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发件人是陈雪，内容是段视频：陈雪在火场里打开了另一个铁盒，里面放着半块齿轮，与空中的另一半融合，形成完整的 6 号齿轮。当两个齿轮在空中对接的瞬间，镜像门彻底打开，无数人影从里面涌出，朝着校园的各个方向散去。视频的最后，陈雪对着镜头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右眼角的泪痣变成了个完整的齿轮符号。
林峰摸向自己的胸口，半块齿轮的轮廓已经消失，只剩下皮肤下淡淡的印记。他突然明白，从赵磊被影子缠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就都成了仪式的棋子 —— 祖父镜像体需要的不是他，而是赵磊这个 “最信任的人” 作为容器，而陈雪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启动镜像门的钥匙。
草地上的露水沾湿了赵磊的头发，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空中的黑烟喃喃自语：“镜子…… 好多镜子……” 林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无数面碎镜片从火场的方向飘过来，在空中组成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举着 7 号齿轮往心脏的位置按去 —— 那人影的脸，是赵磊的。
铁盒里突然飞出张纸条，落在林峰的膝盖上，上面用金色的液体写着：“第七天午夜，当最后片枫叶落下，容器将彻底觉醒。” 而今天，是第四天。
远处的钟楼传来新的钟摆声，比之前快了三倍，像是在加速倒计时。林峰握紧那张照片，突然意识到祖父日记里的谎言 —— 所谓的 “第七实验体” 根本不是指人，而是能容纳所有镜像体的终极容器，而这个容器，必须是宿主最信任的人。
赵磊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的瞳孔里映出无数个自己的影子，正从镜子里往外面爬。林峰刚要按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完全透明，能透过皮肤看到赵磊后颈正在浮现的七星印记 —— 那印记正在发光，与空中镜子里的人影完全同步。
旧医务室的方向传来最后声爆炸，镜像门的轮廓在火光中彻底消失，但那些从门里跑出来的人影并没有消散，而是像潮水般涌向校园的各个角落，每个影子的后颈都有个相同的印记 —— 是 7 号齿轮的形状。
林峰的手机屏幕亮起，陈雪发来最后条信息，只有个地址：城西废弃钟表厂，1943 年实验基地旧址。信息下方附了张地图，用红色箭头标出条路线，终点处画着个巨大的齿轮，齿轮中心写着 “7”。
他抬头看向天空，七星连珠的光点只剩下五颗，其中最亮的那颗正在快速变暗，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而他的胸口，那半块齿轮的轮廓虽然消失了，却留下个空洞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硬生生抽走，只留下不断扩散的寒意。
赵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清明得可怕：“他们来了。” 林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校园的主干道上，无数个影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每个影子的手里都拿着片黑色枫叶，枫叶的背面印着同一张脸 —— 他自己的脸，左眼的瞳孔是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