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血誓真相
银链楼梯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无数根骨头在同步震颤。林峰盯着手腕上的黑洞，那张小脸上的月牙疤痕正慢慢扩大，与他后颈的胎记形成诡异的呼应。青铜令牌的裂纹越来越深，暗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楼梯上积成小小的血洼，血洼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祖父年轻时的模样。
“滴答。” 血洼突然泛起涟漪，祖父的影像动了起来，正举着匕首刺向个穿白裙的女人，女人的锁骨处有枫叶胎记，与陈雪的一模一样。匕首刺入的瞬间，女人的身体化作无数银链，缠上祖父的手腕，链坠的符号在他手背上烙下永远的印记 —— 正是林峰手心那个金色印记的雏形。
“这才是血誓的真相。” 黑洞里的声音带着嘲弄，“林家每代守镜人，都要娶陈家的女人，用她们的魂魄加固封印。你以为陈雪是自愿牺牲？她不过是在履行家族义务。” 楼梯突然剧烈晃动，银链组成的台阶开始变形，露出底下隐藏的铜镜阵，每个镜子里都有对相拥的人影，男的是林家子孙，女的是陈家后人，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半块铜镜。
林峰的肩膀突然剧痛，青铜令牌的裂纹正顺着伤口蔓延，疼得他几乎握不住令牌。他看向钟楼顶层，窗口的月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像块巨大的血布，将齿轮组的影子投在墙上，组成个扭曲的 “7” 字。重物坠落的声音还在回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楼梯往下滚，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
“是赵磊的漫画笔。” 黑洞里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像赵磊平时的语气，“他说要把我们的故事画成漫画，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林峰的心脏像被攥紧，他想起图书馆古籍区散落的画稿，上面的钟楼齿轮里总藏着个小小的银链，当时以为是赵磊随手画的，现在才明白那是预言。
楼梯突然出现断层，裂开的缝隙里冒出白雾，雾中浮出本打开的日记，正是祖父日记的终章。页面上的字迹正在自动书写：“1943 年秋，与雪成婚，她的左眼是封印的钥匙，右眼是镜影的门。若有朝一日七星连珠，需以双生血祭，方能让镜影永困裂隙。” 字迹末尾画着个简笔画：两面铜镜交叠，镜背的枫叶图案正在滴血。
“原来……” 林峰的呼吸骤然急促，白裙陈雪的双色瞳孔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 左眼的琥珀色是封印之光，右眼的青灰色是裂隙之门。她冲向茧壁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完成血誓的最后一步：用他的血激活第八颗星，彻底锁死镜影的退路。
“铛！” 块金属从顶层滚落，在楼梯上弹了几下，停在他脚边。是半截漫画笔，笔尖还沾着暗红色的颜料，颜料在银链上晕开，画出半张铜镜符号，与他手背上的电话号码最后四位完全相同。黑洞里的脸突然大笑：“现在知道还不晚！陈雪的绿光根本不是魂魄，是镜影的诱饵，她早就和我们达成协议了！”
笑声中，白雾里的日记突然燃烧起来，灰烬组成陈雪的脸，她的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林峰，别怪我。陈家守护裂隙百年，总得有人结束这一切。” 她的右眼突然流出青灰色的液体，液体滴在银链楼梯上，腐蚀出串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片镜碎片。
林峰突然想起三爷爷银链上的缺口 —— 那不是被镜影吞噬的痕迹，而是故意砸断的，为的就是阻止双生链完全合并。老东西早就知道血誓的真相，他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是想给林峰留条生路。
“吼 ——” 黑洞里的脸突然变得狰狞，银链楼梯开始收缩，勒得他脚踝生疼。“别妄想反抗！” 无数只手从楼梯的孔洞里伸出，抓住他的小腿，手背上都有月牙形疤痕，“你已经是容器了，拒绝融合只会让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
他挥起青铜令牌砍向那些手，红光劈开的瞬间，手突然化作赵磊的模样，正举着漫画笔对他笑：“峰子，别挣扎了，我在裂隙里等你呢。” 林峰的动作僵住了，令牌从手中滑落，在楼梯上弹向顶层，红光扫过之处，露出墙壁里藏着的东西 —— 是无数个被封在树脂里的婴儿，每个婴儿的额头上都有月牙形疤痕，树脂表面刻着不同的年份，最早的是 1943 年，最近的是 2015 年。
“这些都是没能成为容器的第七代。” 黑洞里的声音带着怜悯，“林家每代都要生七个孩子，只有第七个能活下来，其他人都成了封印的养料。你以为父母常年在外是为了工作？他们是不敢面对你，怕被你发现这个秘密。”
楼梯的断层突然合拢，林峰的膝盖撞在坚硬的银链上，疼得他眼前发黑。青铜令牌在顶层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他抬头看去，令牌正落在个穿中山装的人影脚下，那人影背对着他，正在转动巨大的齿轮，齿轮上缠着赵磊的衣角，衣角在红光里闪着银光。
“祖父？” 林峰的声音发颤，人影缓缓转身，露出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发已经花白，左眼是琥珀色的，右眼是青灰色的 —— 正是陈雪的双色瞳孔。“你终于来了。” 祖父的嘴角咧开微笑，露出和黑洞里那张脸相同的虎牙，“第七个容器，该履行你的职责了。”
齿轮组突然加速转动，将祖父的人影卷入其中，他的中山装被撕碎，露出里面缠绕的银链，每条链上都挂着个小小的铜镜，镜中映着不同女人的脸，最后面那面镜里是陈雪，她正对着林峰挥手，锁骨处的枫叶胎记正在燃烧。
“她们都是陈家的女人。” 祖父的声音从齿轮组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1943 年的雪，1970 年的月，1995 年的霜…… 到 2024 年的陈雪，正好七代，凑齐了七星的魂魄。” 齿轮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银链楼梯上，组成完整的血誓：“林家守镜，陈家献祭，双生共生，直至永恒。”
林峰的后颈突然剧痛，胎记像要冲破皮肤。他摸出手机，颤抖着按下手背上的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不是忙音，而是段熟悉的旋律 —— 是赵磊总哼的那首童谣，旋律里混着齿轮转动的声音，还有个女孩的低语：“七星连珠，第八星现，镜影归位，永无宁日。”
“这才是第八颗星的秘密。” 黑洞里的脸贴在他的手腕上，疤痕完全重合，“不是希望，是镜影的真正形态。当八星连成一线，裂隙会彻底打开，我们就能自由出入所有时空了。” 银链楼梯突然剧烈发光，链身组成道巨大的星图，第八颗星的位置正在慢慢变红，像颗即将滴落的血珠。
顶层传来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峰子快跑！齿轮组里的是镜影的本体！它在骗你！” 紧接着是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林峰抓起地上的漫画笔，笔尖的颜料在银链上画出道红光，红光与青铜令牌的光芒交汇，在楼梯上组成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那些伸出的手。
他冲向顶层的瞬间，突然注意到祖父中山装的碎片上绣着字，是用银线绣的极小的 “救我” 二字，绣线的颜色与三爷爷银链的缺口处完全相同。原来祖父也在反抗，他被镜影困在齿轮组里，用最后的意识传递消息。
钟楼顶层的景象让林峰倒吸口凉气：巨大的齿轮组中央，悬浮着面青铜巨镜，镜面里翻滚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无数只手在抓挠，隐约能看见赵磊的身影，他被铁链绑在镜前，额头上的黄符已经完全燃烧，露出底下刻着的铜镜符号。
青铜令牌落在巨镜前，裂纹里渗出的液体正在被镜面吸收，镜面的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脸，有祖父，有三爷爷，有陈雪，还有无数个陌生的面孔，他们的眼睛都在同步眨动，瞳孔里映着相同的黑洞。
“欢迎回家，第七个容器。” 巨镜突然发出声音，所有的脸同时开口，“现在，把你的血滴在令牌上，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林峰的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黑洞里的脸露出满足的微笑，他的指尖离令牌只有寸许，指尖的血珠在红光里晃成个小小的 “7” 字。
就在血珠即将滴落的瞬间，赵磊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铁链勒进他的皮肉，渗出的血滴在镜面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峰子！看镜子背面！” 赵磊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里有陈雪留的东西！”
林峰猛地看向巨镜的背面，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是陈雪的笔迹：“血誓是镜影编造的谎言，陈家从未自愿献祭。1943 年的雪是被强迫的，她在镜中留下了破镜之法 —— 用第八颗星的光芒反照镜影，让其自食其果。记住，第八颗星是希望，不是深渊。”
字迹的末尾画着个简笔画：青铜令牌的裂纹对准第八颗星，红光穿过裂纹，在镜面上组成个巨大的 “破” 字。林峰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起令牌背面那颗温暖的金色星芒，原来那才是陈雪真正的力量，是她用魂魄换来的希望。
“休想！” 巨镜里的脸同时变得狰狞，无数只手从镜面伸出，抓向林峰的脚踝。他翻身躲过，青铜令牌的裂纹恰好对准夜空的第八颗星，金色的光芒顺着裂纹涌入，在令牌表面组成把钥匙的形状，钥匙齿的纹路与银链的 “7” 字符号完全吻合。
“就是现在！” 赵磊突然咬断自己的舌头，血喷在镜面上，形成道短暂的屏障。林峰抓住机会，将令牌刺向巨镜的中心，金色的光芒与镜面的黑雾剧烈碰撞，发出刺眼的白光。在白光中，他看见所有被镜影困住的人影正在慢慢消散，祖父的中山装碎片化作只银色的蝴蝶，飞向第八颗星的方向。
黑洞里的脸发出凄厉的惨叫，正在从他的手腕上剥离，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只有月牙形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银链楼梯开始融化，化作无数颗银色的光点，融入夜空的星图。
当白光散去时，巨镜已经碎裂成无数片，赵磊躺在齿轮组的缝隙里，嘴角带着微笑，手里还攥着半截漫画笔。林峰冲过去抱起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像陈雪一样化作点点星光。“峰子…… 画完了……” 赵磊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页…… 在图书馆……”
星光散尽的瞬间，钟楼的齿轮组彻底停止了转动。林峰站在顶层的窗口，看着夜空的星图正在慢慢消失，只剩下第八颗星还在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他的青铜令牌已经修复如初，只是背面多了个小小的 “雪” 字，像陈雪留下的签名。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钟楼底层突然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是那个午夜凶铃的号码。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条新的未读消息，发件人是陌生号码，内容只有张照片：图书馆古籍区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个巨大的铜镜符号，符号的中心躺着本打开的漫画，最后一页的画面是林峰站在镜湖边，湖面的倒影正在对他微笑，倒影的额头上有月牙形的疤痕。
发送时间是明天凌晨三点，正是七星连珠彻底结束的时刻。
林峰握紧手中的青铜令牌，转身看向镜湖的方向，湖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水底苏醒。而他后颈的月牙疤痕，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次的痛感里，带着种熟悉的、属于镜影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