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刀光刺得林峰睁不开眼。他猛地转身看向父亲,对方正低头检查胸口的鼓包,手指在皮肤上游走的轨迹,与手机照片里刀的落点完全重合。“别看。” 父亲的声音突然沙哑,掌心里渗出银灰色的汗珠,“时空夹缝会放大内心的恐惧,那不是真的。”
祭坛顶部的缺口突然扩大,陌生星空的光芒倾泻而下,将黑色液体冻结在半空中。那些悬浮的人脸保持着尖叫的姿态,眼球里映出的画面开始同步 —— 都是主家意识集合体吞噬守阁人意识的场景。林峰注意到每个被吞噬的意识体,后颈都有块淡红色的胎记,与他的银锁印记形状相同。
“这些是第七代的候选者。” 父亲突然按住他的后颈,“主家每年都会挑选有胎记的婴儿,养到十八岁就抽取意识。你母亲当年带着你逃到乡下,就是为了避开这个筛选。” 他的指尖划过林峰的印记,那里的皮肤突然凹陷,露出底下细密的根须,“核心融合让你的共生纹开始觉醒了。”
林峰的手机突然震动,赵磊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接通的瞬间,电流声里混着陈雪的尖叫:“我们在观云阁一楼!这里的镜子都在流血!” 他举着手机转向祭坛入口,那里的时空褶皱突然撕裂,露出陈雪和赵磊的身影 —— 他们正被无数个刘宇的残影包围,赵磊举着手机拍摄的画面,与祭坛墙壁上的记忆碎片逐渐重叠。
“抓紧木牌!” 林峰将两半 “守” 字木牌拼在一起,金色的光芒在牌面流转,形成道屏障。陈雪拽着赵磊穿过褶皱的瞬间,时空夹缝剧烈震颤,刘宇残影的攻击穿过他们的身体,打在祭坛的石柱上,激起银色的火花。赵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自动播放刚才录下的声音,母亲的留言清晰地传来:“找到时空锚点,在观云阁的钟楼顶端,用双生体的血激活它。”
“双生体……” 林墨阳的名字刚到嘴边,林峰就看见墙壁上的记忆碎片闪过新画面:婴儿时期的他和林墨阳躺在培养舱里,母亲的手同时放在两个舱壁上,银锁印记在她掌心亮起,将两个婴儿的生命线连在一起。碎片的最后,是母亲在日记本上写字的侧影,页面上的 “双生共鸣” 四个字被红笔圈出。
黑色液体突然解冻,顺着石柱流淌的速度加快。父亲胸口的鼓包猛地跳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的银灰色液体在地面汇成个微型祭坛,祭坛中央的根须正在编织林墨阳的脸。“它想出来了。” 父亲的眼球布满血丝,“主家意识的分身知道我们要找时空锚点,它在阻止我们。”
赵磊突然指着自己的手机:“快看相册!” 屏幕里自动生成了新照片,是观云阁钟楼的全景,钟楼顶的避雷针弯曲成旋流符的形状,针尖指着星空缺口处最亮的那颗星。照片下方的拍摄时间显示为 “七月初七 00:00”,与当前的时空完全吻合。
“必须去钟楼。” 陈雪将自己的半块木牌与林峰的拼在一起,完整的 “守” 字牌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下浅红色的印记,“我太爷爷的日记里画过时空锚点,是块嵌在钟楼地基里的镇魂木核心,需要‘守’字木牌才能激活。” 她的话音刚落,祭坛入口的刘宇残影突然集体转身,朝着观云阁内部走去,步伐整齐得像被操控的木偶。
众人穿过时空褶皱时,走廊里的时钟开始逆向转动。挂在墙上的观云阁平面图正在变形,原本的三层结构逐渐变成七层,每层都标注着不同的献祭仪式。林峰在第五层的图纸上看到个熟悉的符号 —— 与母亲墓碑下铁盒里的符号相同,符号旁写着 “净化池”。
“那里有净化根须的方法。” 父亲突然停在标有符号的走廊口,他的手按在墙壁上,银灰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入砖缝,“我被分身寄生后,根须每天都在吞噬我的意识,只有净化池能暂时压制它。” 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场景:个圆形的水池里盛满金色液体,池底铺着无数块 “守” 字木牌,每个木牌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
刘宇残影突然从走廊两侧的房间冲出,他们的手里都举着根须拧成的短棍,棍尖滴落的银灰色液体在地面烧出洞。赵磊举起手机对准残影,屏幕捕捉到的画面里,残影的体内是空的,只有根须在模仿人类的动作。“攻击他们的影子!” 赵磊大喊着按下拍摄键,手机闪光灯的强光让残影的影子扭曲,短棍瞬间化作灰烬。
林峰趁机拽着父亲冲进净化池。金色液体淹没膝盖时,父亲胸口的鼓包开始缩小,银灰色的根须从皮肤里缩回,在池面浮起层泡沫。“这是用镇魂木的汁液做的。” 父亲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指着池底的木牌,“每个名字都是成功压制过分身的守阁人,可惜他们最后都没能逃过献祭。”
陈雪突然指向池壁,那里的水面浮现出母亲的脸。她的嘴唇动着,赵磊的手机立刻捕捉到声音:“时空锚点需要双生体的血,林墨阳的血里有镇魂木的种子,必须让他自愿献祭……” 画面突然破碎,无数个 “自愿” 二字在水面漂浮,逐渐沉入池底,与木牌上的名字重叠。
净化池突然剧烈震动,金色液体开始沸腾。父亲拽着林峰冲出池外,他们回头时,看见池底的木牌正在融化,化作无数只噬骨虫,顺着刘宇残影的脚踝向上攀爬。残影的惨叫声中,陈雪举着完整的 “守” 字木牌,木牌的光芒在虫群中劈开条路,赵磊则举着手机记录着这一切,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出现雪花,随后弹出条短信:“林墨阳在钟楼的齿轮室。”
通往钟楼的楼梯在脚下不断延长。每上一级台阶,周围的景象就变化一次:有时是火灾后的焦黑墙壁,有时是长满根须的废墟,有时甚至能看到施工队正在建造观云阁的场景。林峰的银锁印记突然发烫,他在第七级台阶上捡到枚银灰色的种子,与叔叔喉咙里的种子一模一样,种子表面的纹路里嵌着张微型人脸 —— 是林墨阳的侧脸。
“他来过这里。” 林峰将种子捏在手心,种子突然裂开,释放出缕青烟,在空气中组成箭头,指向楼梯转角。转角处的墙壁上有个新鲜的拳印,拳印周围的砖缝里嵌着几根蓝色的头发,是林墨阳挑染的发尾。
钟楼一层的大厅里,所有的镜子都面朝中央的立柱。赵磊的手机镜头扫过镜面,每个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的镜子里林墨阳正在举刀刺向核心,有的镜子里他被根须包裹,有的镜子里他与林峰并肩站在时空锚点前。“这些是可能的未来。” 陈雪的手指抚过其中一面镜子,镜中的自己突然回头,对着现实中的她露出诡异的微笑。
父亲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净化池的压制效果正在消退。他指着大厅顶部的吊钟:“快上顶楼,分身要控制我的身体了!” 他的眼睛开始变成银灰色,手掌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 —— 那里并没有刀,但他的动作却像是在拔刀。
刘宇残影再次出现,这次他们的手里举着镜子,将阳光反射成光束,射向众人。林峰举着 “守” 字木牌抵挡,光束在牌面折射,击中最近的一面镜子,镜面瞬间碎裂,里面的林墨阳影像摔出来,在地面翻滚成根须球。
“打碎所有镜子!” 赵磊突然想起什么,“观云阁的镜子都是用镇魂木的树脂做的,能储存意识体!” 他举起手机砸向最近的镜子,屏幕与镜面碰撞的瞬间,无数个林墨阳的影像从碎片里涌出,有的举着刀,有的在哭泣,有的则对着林峰大喊 “快走”。
混乱中,林峰拽着逐渐失控的父亲冲向楼梯。陈雪和赵磊断后,木牌的光芒在他们身后形成屏障,将刘宇残影和林墨阳影像隔绝在大厅。当他们踏上通往顶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父亲突然挣脱他的手,银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后颈:“你逃不掉的,第七代容器……”
顶楼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金色的光芒。林峰推开门的瞬间,看见钟楼顶的中央立着块半透明的石碑,石碑上的凹槽与核心碎片的形状完全吻合 —— 这就是时空锚点。而石碑前的齿轮组里,嵌着个熟悉的身影,林墨阳的半截身体被齿轮卡住,鲜血顺着齿牙滴落在锚点上,激起金色的涟漪。
“别过来!” 林墨阳的声音带着痛苦,他的手里举着半块 “守” 字木牌,另一只手正在转动齿轮的机关,“这是陷阱,锚点下面是主家意识的老巢!” 他的胸口突然鼓起,与父亲相同的鼓包在皮肤下游走,“它也想控制我……”
齿轮突然加速转动,林墨阳的身体被往里拽了半寸。林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银锁印记与对方后颈的真印记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顺着两人的手臂流淌,在锚点上组成完整的旋流符。就在此时,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顶楼门口,他的手里握着根根须拧成的刀,刀尖对准了林峰的后背。
赵磊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新录的声音,是母亲藏在净化池底的留言:“小心假的锚点,真正的时空锚点……” 声音戛然而止,手机屏幕突然炸裂,碎片溅在齿轮组上,露出底下银灰色的根须网络 —— 整个钟楼都是用镇魂木的根须搭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