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上翻开。林峰举着手电筒凑近,光束穿透浓稠的黑暗,照亮棺内涌动的黑色液体 —— 那液体像活物般起伏,表面漂浮着个缠满红绳的襁褓,绳结处还挂着枚生锈的长命锁。
“这不是棺材。” 陈雪的本体突然坐起身,她的手指穿过液体却没被浸湿,“是养煞池。”
张教授在结界里疯狂撞击六芒星光壁,银镯碎片组成的光纹每次震颤,就有细碎的光斑溅落在他肩头,灼烧出青烟。“你们以为困住我了?” 他的皮鞋在沙地上打滑,声音混着石棺开启的嗡鸣,“当年林建军就是在这里,用他孙子的脐带血养出第一只煞灵!”
林峰后颈的伤口突然迸裂,血珠滴落在棺沿,竟像被磁石吸引般顺着木纹流进液体。黑色液体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气泡破裂时,浮现出扭曲的画面 ——
1977 年的观云阁地宫,年轻的祖父穿着的确良衬衫,怀里抱着个啼哭的婴儿。林秀雅跪在石棺旁,手里的镇魂木正在渗血。“建军,这是我们的孙子啊!” 她抓着祖父的裤脚,指甲缝里全是血,“用我的血行不行?”
祖父掰开她的手指,将婴儿放进液体里。襁褓没入的瞬间,液体突然变成鲜红色,长命锁上的旋流符亮起金光。“只有林家血脉能镇住煞灵。”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等他十八岁,就是煞灵最温顺的时候。”
画面突然碎裂,林峰被赵磊拽着后退三步。石棺里的黑色液体已经漫到棺沿,襁褓上的红绳正在自动解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 —— 不是婴儿骸骨,而是半块刻着眼睛符号的镇魂木。
“原来第三块木片在这里!” 赵磊的消防斧差点掉在地上,“张教授要找的根本不是煞灵!”
结界里的张教授突然笑起来,他的指甲开始变长,指尖渗出黑色黏液:“你们以为林建军是好人?他当年故意留着半块木片,就是想让煞灵在孙子十八岁时彻底觉醒。”
王警官突然捂着胸口跪倒,他从警服内袋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片从张教授办公室找到的碎纸,上面的字迹是祖父的:“三木聚,阴阳裂,煞灵出,血祭者……” 后面的字被烧焦了,但残留的笔画明显是 “永生” 二字。
“他想借煞灵获得永生?” 陈雪的本体指着石棺,“可太奶奶说,煞灵一旦完全觉醒,会吞噬所有相关者的魂魄。”
液体突然掀起巨浪,半块镇魂木从棺中浮起,与王警官手里的碎木产生共鸣。两块木片自动飞向石门,与嵌在凹槽里的第三块拼合成完整的圆形,木片上的符号开始顺时针旋转,整个地宫的旋流符都跟着亮起红光。
“不好!” 林峰突然想起日记里的插画,完整的镇魂木图案中央,是个正在流泪的婴儿眼睛,“这不是镇魂阵,是唤醒阵!”
张教授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有无数条蛇在游走。六芒星结界的光壁开始出现裂纹,银镯碎片发出哀鸣,其中一片突然迸裂,陈雪的本体闷哼一声,肩膀瞬间变得透明。
“结界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我的本体在上面的档案室,必须让她打碎银镯!”
赵磊突然想起王警官说过的话,掏出手机想给警局打电话,却发现信号格变成了红色的旋流符。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段监控画面 —— 观云阁档案室里,陈雪的本体正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半块银镯碎片,身后的铁柜上,贴满了林峰和赵磊的照片。
“她早就醒了。” 赵磊的声音发颤,“她在等我们回去。”
石棺里的黑色液体突然涌出,在地面汇成条溪流,溪流里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 1977 年的溺水者。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重复着同一句话:“还差一个祭品……”
王警官突然按住后颈,那里的印记正在发烫。他扯开衣领,印记已经变成暗红色,形状与婴儿棺上的符号完全重合。“原来我才是第三个。” 他苦笑着掏出配枪,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当年我妈把木片藏进警局,就是怕我被找到。”
张教授冲破结界的瞬间,桃木剑直刺王警官的后心。林峰扑过去挡在中间,剑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那些血珠落在黑色溪流里,突然绽放出金色的涟漪,所有人脸都朝他转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
“他才是!” 张教授的脸扭曲成怪物的模样,“林建军骗了所有人,他的孙子才是真正的祭品!”
石棺深处传来婴儿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响,震得整个地宫都在摇晃。黑色液体突然竖起道水墙,墙上浮现出祖父的脸,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我的好孙子,该履行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