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改造成的办公室内，冬冷夏热。
郭达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大得能把屋顶掀翻。
“王胖子！那批抵押车必须给我留着！对，明天一早就带现金过去！什么？还有人看上了？你跟他说车有暗病，发动机大修过！”
林宇躺在角落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表面上看他在午休，实际上他根本睡不着。
突然，外面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林宇眉头微皱，睁开眼从窗户望出去。
不是客人，是胡涛那辆漆面斑驳的丰田凯美瑞，车尾还冒着淡淡的蓝烟。
“老胡把他的女朋友带过来了。”林宇说道。
郭达刚好挂断电话，顺着林宇的视线看去。
胡涛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带进一阵冷风。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紧身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女子脸上浓妆艳抹，假睫毛长得能扇风，嘴唇涂得鲜红，活像刚从夜店出来。
胡涛兴奋地搓着手，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小玉，刚从老家接回来。”
郭达立刻站起身，笑道：“哎呀，涛子总算舍得带女朋友来公司了！”
他上下打量着小玉。
“妹子真漂亮！涛子好福气啊！”
郭达说的都是客套话，小玉脸上的粉厚得能刮下来，眼线画得像蜘蛛腿，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林宇慢悠悠地从躺椅上起身。
小玉看到林宇时明显僵了一下。
“这是林总，咱们公司大股东。”胡涛推了推小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
小玉撇了撇嘴，硬挤出一个笑容：“林总好。”
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
林宇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借机观察着这对情侣。
胡涛今天格外兴奋，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搓着小玉的肩膀，而小玉则时不时偷瞄办公室里的摆设，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胡涛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玉刚从乡下回来，暂时没工作。我想着咱们这儿正好缺个文员，平时端茶倒水、做做表格什么的，也能帮着接待客户，介绍车子。”
郭达立刻接话：“我没问题啊！工资就按普通文员的来，底薪两千五，卖出车的话有提成。你女朋友这么机灵，卖车肯定不在话下！”
林宇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口水说道：“小玉以前不是在火锅店当服务员吗？Excel会用吗？财务报表能看懂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胡涛的笑容僵在脸上，小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
小玉突然提高音量说道：“我可以学啊！我会用电脑的，qq聊天、打游戏都很熟练！网上购物、刷短视频都没问题！”
胡涛赶紧打圆场：“就是就是，现在年轻人学东西快。做表格又不难，教她两天就会了。”
他拉着小玉走到一台闲置的笔记本电脑前，说道：“你看，这就是Excel，很简单的……”
小玉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格子，表情明显慌乱起来。
她胡乱点了几下鼠标，不小心打开了韩露露之前做的财务报表，满屏的数字和公式让她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填数字嘛……”她嘴硬道，手指在触摸板上乱滑。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胡涛了，讲义气、重感情，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让小玉进公司，以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但看着胡涛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绝。
“她是你女朋友，你也是股东，你自己决定就好。”林宇最终说道，语气平静。
胡涛如释重负，用力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老林够意思！你放心，小玉很聪明的，保证不耽误工作！”
郭达在一旁插嘴：“对了妹子，明天有个客户要来看车，是个女老板，你正好帮着接待，女人和女人好说话嘛！”
小玉立刻来了精神，挺直腰板：“没问题！我最会跟人打交道了！”
……
从二手车公司回来后。
林宇推开别墅大门时，一阵电子音乐的重低音传来，震得玄关的水晶吊灯微微颤动。
他将车钥匙扔在入口处的黑曜石托盘上。
小熙和萱萱背对着门口，穿着黑红相间的哥特风连衣裙，裙摆随着舞蹈动作翻飞。
她们腿上的渔网丝袜在专业环形灯的照射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脚上的厚底马丁靴在地板上踏出整齐的节奏。
“三、二、一，转身！”小熙清脆的声音从音乐间隙传来。
两人同时转身，动作精准得如同镜像。
林宇这才注意到她们今天的妆容，苍白的底妆上画着夸张的黑色眼线，唇色是暗沉的血红，额前垂下的两缕挑染发丝随着舞蹈动作不断摆动。
直播用的三脚架上，手机屏幕里弹幕正疯狂滚动：
“老婆们又飙又美！”
“这同步率绝了！”
“求同款丝袜链接！”
萱萱一个滑步时瞥见了门外的林宇，她扯了扯小熙的裙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小熙对着镜头露出歉意的笑容：“家人们不好意思，今天先播到这里啦！明天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弹幕立刻炸开了锅：
“别走啊！”
“才跳了半小时！”
“是不是去见男朋友了，不要啊！”
但小熙已经干脆利落地关闭了直播。
音乐戛然而止，客厅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两个女孩急促的喘息声。
“哥哥！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萱萱第一个冲过来，马丁靴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她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浓郁得让林宇后退了半步，
小熙慢一步走过来，顺手摘下了耳朵上的骷髅头耳麦：“我们马上去热饭，今天有你想吃的红烧牛腩。”
林宇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们还会做红烧牛腩。”
小熙笑道：“想什么呢，当然是预制菜了，现在预制菜这么方便，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林宇看着两个女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有她们在，虽然吃不到大餐，但也不会在家饿着。
餐桌上很快摆满了食物，几盒加热好的预制菜，两盘色彩鲜艳的沙拉（小熙的鸡胸肉配牛油果，萱萱的虾仁配藜麦），还有一碗特意给林宇准备的紫菜蛋花汤，飘着几粒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