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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踏着后宫女眷们尚温的尸身步入大殿,裙裾曳地,却不沾半点尘埃——那不是洁净,而是火焰在她足底悄然燃烧,将一切污秽焚为青烟。

她身披赤金凤袍,衣袂翻涌如烈焰吞吐,发间九尾火羽步摇轻轻摇曳,每一片翎羽都似在低语着焚尽苍生的诅咒。

大殿之内,檀香与血腥混杂,空气中浮动着焦木与铁锈的腥气,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殿中群臣跪伏如蝼蚁,鸦雀无声,唯有铠甲轻碰的脆响,像寒夜中冰裂的预兆。如烟立于白玉阶上,眸光如熔岩流淌,扫过那一张张苍白颤抖的脸。

她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如雷霆碾过每个人的心头:“想继续当官的站左边,想辞官归乡的站右边。”话音落下,人群如被无形之手撕开,迅速分成两列,左侧挤挤挨挨,右侧稀疏寥落,却都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忽然,如烟周身火焰轰然暴起,赤红烈焰如九幽地火冲天而起,将大殿穹顶的星图壁画烧得扭曲变形,金粉剥落,如流星坠灭。她目光如刀,锁定右侧一列:“你们确定要归乡?”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血液。

第一排一位白发老臣颤巍巍抬头,皱纹深如沟壑,声音抖如风中残叶:“罪臣年事已高,恳请归乡……”话音未落,如烟指尖轻点,一束幽蓝火焰如毒蛇般疾射而出,瞬间贯穿整列人影。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一阵焦糊味腾起,人影如纸灰般卷曲、崩解,化作一地灰白飞灰,随风飘散,仿佛从未存在过。火焰熄灭的刹那,余烬中还残留着半枚玉佩,烙着“忠”字,此刻正缓缓熔成一滩赤红铁水。

“废话真多,”如烟冷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不就是回老家吗?朕亲自送你们回去。”她转身,目光如炬投向左侧群臣。那些人早已面无人色,冷汗浸透朝服,有人甚至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恭喜你们不用回老家,可以留下来。”她语调轻快,却比雷霆更令人胆寒,“不过谁要是不老实——”她掌心猛然燃起一团炽白火球,高温扭曲了空气,光影在她瞳中跳动,宛如地狱之门洞开。她一掌拍出,火球呼啸而过,轰然击中殿中那根需两人合抱的金丝楠木立柱。

木柱瞬间碳化、炸裂,火星四溅,焦黑的木屑如黑雪纷飞,整座大殿剧烈震颤,瓦片簌簌坠落。

死寂中,有人率先叩首,额头撞地有声:“女帝威武!”紧接着,千百声齐呼如潮水涌起:“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浪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下,仿佛连这座古老的宫殿也在颤抖臣服。

此时,如雪缓步上前,玄底金纹的王袍无风自动,肩头雪白狐裘如云般铺展,眸光清冷如月下寒潭。

她被封为“一字并肩王”,不跪不拜,只向如烟微微颔首。宫门外,雪狼骑已列阵待命,铁甲森然,座下巨狼低吼如雷,腥臭的狼口滴落黏液,唐刀上的血尚未干涸,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抄家、公审、再抄家——血洗的铁蹄已踏遍京城街巷,罪有应得者人头滚滚,而百姓在欢呼与恐惧之间,接过属于自己的地契与种子,望着那钢铁农具在手中泛着冷光,心中既燃起希望,又埋下对“火与狼”的永恒敬畏。

朝堂之事刚刚了结,金銮殿外的铜鹤依旧吐着袅袅青烟,余烬未冷,忽而西城外传来急促的枪声,如爆豆般炸裂在暮色四合的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半边云霞如血染般猩红。

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嘶鸣与铁甲碰撞的铿锵,仿佛地狱之门在城垣之外骤然洞开。不到一个时辰,那喧嚣如退潮般倏然沉寂,只余下焦土与硝烟的气息随风飘散,混着晚秋枯草的涩味,在空气中弥漫出战争过后特有的死寂与肃杀。

我立于城楼高处,衣袂被凉风卷起,忽见一道身影如流星划破残阳,越过厚重的城墙飞身落下,轻盈似烟,落地竟无声。

如烟站在我身侧,素白指尖不着痕迹地在我腰间拧了一把,冷哼一声:“哼,你的相好来了。”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如雾散去,只留下一缕幽兰般的香气在风中飘散,不知藏身何处。

那身影稳稳落于我身前,正是三公主。她一身玄红战甲未解,肩头还沾着灰烬与血迹,发丝微乱,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与雀跃。

她一个闪身便扑到我身边,带着战场余温的胳膊紧紧挽住我的臂弯,像只归巢的雀儿,声音清亮带笑:“仙君哥哥,我来得不晚吧?要不是那二十万御林军死守关隘,硬是拖了我半日,我早就杀进来了!”我低头,见她脸颊微红,额角沁汗,眸光灼灼如星火,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指尖拂过她发间残留的火药灰烬。

“战况如何?”我声音沉静,目光投向西城方向,那里仍有黑烟袅袅升起,如巨兽的吐息。

她仰起脸,笑意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厉:“那帮御林军起初还敢与虎豹骑正面交锋,结果一照面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眼看不敌,便如丧家之犬般往回逃,妄图强攻入城。可城头的歪把子早候着呢——”她比划着,声音轻快却带着杀意,“一通扫射,火舌如龙,当场就撂倒一半。我大军刚至城外,他们便丢盔弃甲,举旗投降,连反抗的胆子都没了。”

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战甲上的裂痕与血渍,心中了然。

这丫头,又是一身犯险。

“你们辛苦了。”我语气柔和下来,抬手拂去她肩头的尘灰,“先歇着吧,军中会运出粮秣酒肉劳军,伤者自有医官照应。

你先跟我去后殿换身衣裳,洗去这一身风尘与血腥,你这副模样叫人心疼。”我转身牵起她的手,掌心传来她微凉却有力的温度,“具体的事,晚饭时再细说。”

夜幕低垂,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浓烈的赤金,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即将开启的变革燃烧。

晚餐在一座旧时行宫的偏殿中进行,烛火摇曳,映照在青石地面上,投下四道长短不一的影子——如烟、如雪、三公主与我,围坐在一张斑驳的紫檀木案前。案上摆着粗陶碗碟,盛着刚出锅的粟米粥与烤得微焦的麦饼,热气袅袅升腾,混着柴火与野菊燃烧的清香,在冷冽的晚风中织成一层薄薄的暖雾。

窗外,御林军的铁甲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像一排沉默的冰刃,守卫着这间简陋却注定不凡的议事之所。

“除了御林军,其余士兵全部投入大基建。”我的声音不高,却如铁锤砸在铁砧上,铿锵有力,“修桥、修路、建铁路,军饷翻倍。”

话音落下,烛火猛地一跳,如烟的指尖轻轻拂过唇边,眸光微闪,像暗夜里掠过的星火。

她身披一袭墨色长袍,衣襟绣着银线勾勒的齿轮纹样——那是我们新定的工业图腾。

她轻声道:“百姓会支持,但贵族不会,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

“那就斩断命根。”三公主冷笑,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刀锋出鞘。她一袭赤红劲装,发髻高挽,额间一枚玄铁玉佩,冷光流转。她的眼神如鹰,扫过地图上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封地,“谁跳出来反对,直接杀。

不讲仁义,只讲效率。”如雪坐在她身旁,素衣如雪,眉目清冷,只轻轻颔首,指尖却已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红线——那是通往南方橡胶林的路线。

我站起身,望向窗外。远处,新兵们正列队操练,铁靴踏地,声如雷动,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火把连成一条长龙,照亮了通往城外的土路,仿佛一条苏醒的巨龙,正缓缓蠕动。

我知道,一场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已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点燃了第一簇火种。没有圣母,没有犹豫,只有铁与血、火与钢的逻辑。她们都见过地球的工厂如何吞吐黑烟,见过铁轨如何撕裂荒原,见过电光如何劈开黑夜——她们亲历过,便再也无法回头。

翌日清晨,我与如烟启程。天还未亮,东方泛起鱼肚白,薄雾如纱,笼罩着沉睡的营地。

我们骑的是改良后的烈焰狮——鼻孔喷出白雾,蹄下溅起的水花在晨光中折射出虹彩。

如烟坐在我身后,长发被风撩起,缠绕在我肩头,带着淡淡的硝石与薰衣草混合的香气。

我们向南而行,穿越荒原,翻过断崖。结界区域在地平线尽头浮现,像一道横亘天地的紫黑色帷幕,扭曲着光线,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又缝合。

靠近时,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间带着铁锈与臭氧的味道,耳畔不时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像是电流在虚空中跳跃。终于,一片橡胶树林出现在眼前——深绿的树冠在风中轻摇,树干上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如泪,如血,如这世界最原始的馈赠。

我伸手触碰树皮,指尖沾上微凉的胶质,心中骤然一热。如烟轻声道:“往西三十里,地磁仪有异常波动……可能是铀矿。”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像刀锋划过寒潭。

我仰头望向结界,那道紫黑的屏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仿佛一颗巨大星球的伤疤。

只要突破它,就能看到这颗星球的另一半——那未知的世界,或许藏着我们从未想象过的文明,或许,正是我们来时的起点。

在结界区域转悠了半日,烈焰狮的状态已显出明显的疲弱。

原本如熔岩流淌般炽烈的鬃毛此刻黯淡无光,像被灰烬覆盖的余火,失去了往日的灼灼威势;它沉重的喘息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每一次踏地的爪印都比前一次更深,仿佛大地也在悄然吞噬它的气力。四周的光线诡异地扭曲着,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铅灰色,云层低垂,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压得人胸口发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陈年枯叶在阴湿中发酵,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令人喉头发紧。

我心头一沉,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小白鼠——它原本活蹦乱跳,此刻刚一落地,便抽搐两下,四肢僵直,眼珠泛白,转瞬便没了气息,小小的身体迅速干瘪,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全部生机。

我再取出一只雪白的兔子,它刚触地,毛发便如被烈火燎过般卷曲焦黑,连一声哀鸣都未及发出,便软软倒下,瞳孔凝固成死寂的灰白。

我和如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浮起惊骇——这方天地,竟在无声无息间剥夺生灵的精魄,连最寻常的生灵踏入,亦难逃一死。太诡异了,仿佛这片土地本身,便是某种沉睡巨兽的胃囊,吞噬一切闯入的生命。

“快走!”如烟低喝一声,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我们立刻运转功法,内力在经脉中奔涌,如寒流激荡。我一把拉起虚弱的烈焰狮,它滚烫的躯体此刻竟透出几分寒意,仿佛内里的火焰正被某种黑暗力量悄然熄灭。

两人一兽腾空而起,破开那层如膜般的结界迷雾,仿佛冲出一口密封的棺椁,耳边骤然响起尖锐的嘶鸣,似有无数冤魂在结界中哀嚎,又似风刃割裂虚空。我们不敢回头,只知拼命催动内力,御风疾驰。

直至远处出现几点昏黄的灯火,如黑丝绒上缀着的碎金,才缓缓降落。那是一个偏僻的村落,依山而建,茅屋错落,屋顶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银霜,炊烟袅袅,带着柴火与野菜的淡淡香气,与结界中那股腐朽死寂截然不同。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只土狗懒洋洋地趴着,听见动静抬起头,吠叫两声,声音粗哑却充满生机。我们落在村边小径上,脚踏实地的踏实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夜风微凉,吹拂过面颊,带着山野清冽的草木气息,仿佛在提醒我们——终于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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