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将云清寒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本尊要重复多少遍?本尊的血脉纯粹得很,身体康健得很!”他压着火气,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多魔尊,哪个不是子嗣成群?本尊若是有问题,其他魔尊肯定也有问题!”
云清寒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微微偏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他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那为什么我没怀上?”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夜阑所有的滔天怒火,只剩下呛人的黑烟和无尽的憋屈。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
这一个月,他堂堂魔尊,活得连个鼎炉都不如,日夜操劳,任她予取予求。
按理说,他这般纯粹的魔尊血脉,配上她的先天剑体,本该是天雷勾地火,一点就着。
可偏偏……什么动静都没有。
夜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许是时机未到!”
“时机?”云清寒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什么时机?”
“就是……”夜阑被她问得有些语无伦次,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听起来足够玄妙的借口,“就是那种……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修仙界不是最讲究一个‘缘’字吗?子嗣之事,要看缘分!”
他自己说完,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一个魔尊,跟她讲“缘分”?
云清寒果然沉默了。
她转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晶窗前,背对着夜阑,声音里透出一种钻研功法时才会有的困惑。
“缘分……”她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干脆利落地否定,“我不信这个。”
夜阑一愣。
他看着那道素白孤寂的背影,在这座属于他的、阴森华丽的魔宫里,她才像真正的主人。
“我只信因果。”云清寒的声音传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有因,必有果。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果,那便是‘因’还不够。”
她倏然转身,那双清冷的眸子笔直地射向夜阑,带着一种审视和决断。
“所以,我们继续。”
夜阑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了。
继续?
还来?!
他这一个月腰都快断了,骨髓都快被榨干了,她居然还要继续?!
“你……你当本尊是什么?!”夜阑气得浑身发抖,银发无风自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鼎炉吗?!”
云清寒竟真的歪头思索了一下。
“鼎炉?”她重复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嗯,可以这么理解。”
“……”
夜阑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才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本尊不干了!”他爆喝一声,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殿门走去,“你爱找谁找谁去,本尊不伺候了!”
他一步,两步……马上就要碰到殿门那冰凉的门环!
“站住。”
云清寒的声音不大,甚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锁链,瞬间缠住了夜阑的四肢。
他的脚,重若千钧,死死地定在原地,再也无法抬起分毫。
该死!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这身体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吗?!
他咬紧后槽牙,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拼尽全力想再迈出一步,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回来。”云清寒又说了两个字。
夜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操控,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转了过来,又走回了她的面前。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死死瞪着她,银色的眸子里燃着不甘和屈辱的烈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可他,就是反抗不了。
云清寒抬起手,纤长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
那里,有一道她亲手烙下的、与他神魂相连的印记。
“你逃不掉的。”她平静地陈述事实,“从你答应与我联姻那天起,你就逃不掉了。”
夜阑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清寒收回手,转身走向内殿。
“我说了,继续。”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带一丝情绪,“直到有结果为止。”
夜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他堂堂三界魔尊,居然沦落到被一个女人当成生育工具的地步。
可偏偏……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最终还是迈开沉重的步子,跟了上去。
算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内殿里,云清寒已经褪去了外袍,只着一身轻薄的雪白里衣,身段在朦胧的魔晶灯光下若隐若现。
她坐在榻边,抬眼看向走进来的夜阑。
“过来。”
夜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云清寒。”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本尊问你一个问题。”
云清寒眼波微动,示意他继续。
“你……”夜阑顿了顿,这个问题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尊严,“你到底……把本尊当什么?”
云清寒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汇。
“目前来看,”她很诚实地回答,“一个诞下子嗣的工具,联姻的工具。”
夜阑的心脏狠狠一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他几近崩溃。
他喉咙发干,声音艰涩:“那如果……如果本尊真的不行呢?如果无论如何都……”
云清寒几乎没有思考。
“换一个。”
“……”
夜阑愣住了,随即,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暴戾,整个华美的宫殿都在这笑声中震颤。
“好,很好!”他猛地点头,银色的眸子在瞬间变得赤红,死死锁住她,“本尊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尊到底行不行!”
他一把扯开自己身上本就松垮的衣袍,露出那具布满暧昧痕迹的、精壮强悍的身躯。
云清寒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这个男人,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很好。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夜阑猛地俯身,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属于魔尊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吞没。
“云清寒,你给本尊听好了!”他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凶狠无比,“今天,本尊一定要让你怀上!”
云清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万年冰封的清冷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是期待。
夜阑看到了,心里的憋屈和怒火烧得更旺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
从头到尾,她只在乎那个结果!
他不再废话,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没有试探,没有纠缠,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掠夺和宣泄!
他要证明自己!
证明他夜阑,不是废物!
殿外,魔气翻涌,黑云压城。
整个魔宫都在这股狂暴的力量下瑟瑟发抖。
守在殿外的魔将们个个面如土色,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魔尊大人这又是……被仙子给刺激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
夜阑像条死鱼一样瘫软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累。
真的累。
灵魂和身体都被掏空了。
云清寒却还有力气推开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开始整理自己微乱的衣衫。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看向榻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平静地宣布:
“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
夜阑:“……”
他猛地翻了个身,把脸死死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别说话。
他现在不想说话。
他只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