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魔宫,议事大殿。
夜阑坐在王座上,听着底下几位魔将汇报近日魔域事务。
魔尊大人,西境那边又有修士闯入,属下已经将其击退。
南疆的魔兽暴动已经平息。
北域的灵脉修复进度顺利……
夜阑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
那是云清寒双修之夜,他从她那里来的。
说是抢,其实是她丢在一旁不要了,他捡起来珍而重之地收着。
魔尊大人?见他走神,魔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夜阑回过神,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众魔将面面相觑。
自家魔尊最近有些不对劲。
以前处理政务,向来雷厉风行,动辄就是、、。
可最近这几天,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甚至还会走神。
这变化,实在太反常了。
等众魔将退下,夜阑独自坐在大殿里,脑海中全是云清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他低声重复着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行,他听话就是了。
不送礼,不讨好,那他就做个好魔尊。
等把魔域治理得井井有条,她总该对他刮目相看了吧?
想到这里,夜阑突然有了动力。
他取出传音玉简,输入灵力。
君无尘。
片刻后,玉简亮起,传来君无尘那道平淡的声音。
何事?
你说,要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对你刮目相看?
玉简那头沉默了一瞬。
你在问本尊?君无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夜阑冷哼一声。
废话,不问你问谁?你和你那位小娇妻不是相处得挺好?
君无尘淡淡地说:本尊只是顺着她而已。
顺着?夜阑挑眉,你堂堂九霄仙尊,会顺着一个小丫头?
君无尘没有否认。
那咋了!
夜阑听出了他话里那股纵容的意味,心里更堵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顺?
君无尘沉吟片刻。
云清寒喜欢什么?
夜阑想了想。
修炼。
那就陪她修炼。
她不让本尊靠近。
君无尘轻笑。
那就别靠近,远远守着。
夜阑皱眉。
这有什么用?
会有用的。君无尘的语气笃定,女人都是心软的,只要你足够有耐心。
夜阑若有所思。
你确定?
本尊确定。君无尘顿了顿,不过前提是,你得让她看到你的改变。
夜阑挂断传音,陷入沉思。
让她看到改变……
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好,那他就做给她看。
九霄仙宫。
君无尘切断传音后,转头看向床上那个还在昏睡的小东西。
云晚晚睡得很沉,小脸上还残留着病后的苍白。
他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方才和夜阑说的那些话,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也在学。
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夫君。
云晚晚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夫君……
嗯,本尊在。君无尘握住她的手。
云晚晚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夫君,我给师姐的传音玉简,你看到了吗?
君无尘点头。
看到了。
云晚晚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魔尊大人应该很生气吧?
君无尘摇头。
他不会生气。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师姐。君无尘淡淡地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师妹的恶作剧。
云晚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小脸瞬间红了。
那……那夫君也是这样吗?
君无尘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本尊只会更甚。
云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觉得,生这场病也不算太亏。
至少让她看到了君无尘温柔的一面。
魔宫,云清寒的洞府外。
夜阑没有再登门,而是在千米之外的山巅上,盘膝而坐。
他闭目入定,周身魔气收敛,气息平稳。
云清寒在洞府内感知到他的存在,眉头微蹙。
这个魔头,又在搞什么鬼?
她神识探出,却发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不送礼,不闯入,也不说话。
就这么远远地守着。
云清寒收回神识,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重新闭目,试图入定。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她睁开眼,看向洞府外的方向。
那里,夜阑依旧一动不动。
云清寒咬了咬唇。
罢了,随他去吧。
只要不来烦她,爱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
可这一待,就是三天三夜。
夜阑像一尊雕塑,风吹雨打都纹丝不动。
第三天夜里,天降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夜阑身上,很快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可他依旧没有离开,甚至连施展一道术法避雨都不肯。
云清寒终于坐不住了。
她起身,推开洞府的门,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夜阑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夜阑。
夜阑睁开眼,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雨幕中格外明亮。
你来了。他的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惊喜或激动。
云清寒皱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夜阑站起身,任由雨水顺着发梢滑落,你说让本尊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本尊做了。现在,本尊来等你。
云清寒的心跳乱了一瞬。
我没让你等。
本尊知道。夜阑看着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本尊想等。
云清寒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抬手,一道仙力屏障将夜阑笼罩,隔绝了雨水。
进来。她转身往洞府走去。
夜阑愣了愣,随即笑了。
他跟在她身后,心里那股憋屈和不甘,终于散去了大半。
洞府内,云清寒取出一件干净的外袍扔给他。
换上。
夜阑接过,却没有立刻换。
他看着她,突然开口:夫人,本尊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对本尊,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云清寒沉默了片刻。
夜阑眼睛一亮。
云清寒补充道。
夜阑的笑容僵在脸上。
云清寒看着他那副失落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她别过头,淡淡地说:但……没有以前那么虚了,现在,至少还有个魔尊样了。
夜阑听到这话,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够了。他低声说,这就够了。
云清寒没再说话,转身走到蒲团前坐下。
夜阑换好衣服,也在她对面盘膝坐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着,谁也没有开口。
可洞府内那股冰冷的气氛,却悄悄地温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