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玄羽的叙述中,卫若眉补全了以前缺失的一些信息。
“陈庆之乱”发生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三岁稚童,所有的过程都不知道,等她长大之后,偶尔听旁人提起一嘴,却又讳莫如深,对方往往不会继续说下去。
直到今日是孟玄羽向她讲述了前因后果,她才终于知道以前的那场席卷大半个大晟的战争是怎么来的,又以怎样的方式结束的。
卫若眉摸了摸孟玄羽的脸,轻声说道:“说句罪该万死的话,眉儿怎么觉得很同情庆王,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最后却得了这样的下场。”
孟玄羽扬了扬眉:“眉儿说的道理是对的,可是哪位臣子敢要求皇上一定给出公道呢?而且,你这话只能跟玄羽说,万万不能跟别人说你同情庆王,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不过我说的是真心话呢,难道跟夫君都不能说真心话吗?”卫若眉撒娇道。
“跟玄羽可以,外面的人心不可测,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哪怕是你母亲,当然我不是说怀疑卫夫人会害我们,虽然卫夫人可信,但是她不一定能藏住事,随便说出去了,会惹上杀身之祸的。眉儿,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平常的百姓,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盯上,若遇上有人有心害我们,所有细小的把柄,都有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孟玄羽正色地说,手上收了些力,抱紧了怀中的妻子。
“好好,你不就是怕眉儿给你惹事吗,以后眉儿处处小心就是了。”卫若眉撇了撇嘴。
“今日先说这些,我眼下是真困了,明儿接着说好不好?”孟玄羽终于有了睡意,只说完这句话,便合上眼睛睡着了。
眉儿眼见孟玄羽又变成了乖顺的小狗,不由好笑,伸手将他脑袋扶正,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又是稀疏平常的一日,卫若眉打开眼睛,榻边空着,孟玄羽早就去衙署理政去了。
几位婢女见卫若眉醒来,连忙上前服侍她穿衣。
香兰微笑:“王妃醒了,王爷走的时候再三嘱咐不要吵着你,你想睡到几时就几时,王爷对王妃可真体贴。”
若眉唇角微勾,心头漾起一丝甜蜜。
梳洗完毕,若眉匆匆用过早膳,便径直来到云裳与林淑柔住的小院。
先是逗弄了一会阿宝,接着让婢女将风影请来。
风影一脸拘谨地进到院内,寻了处石凳石桌,坐了下来。
卫若眉向云裳说道:“不如你陪着赵大人下会子棋吧?”
云裳向来对下棋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却知道赵琪喜欢下棋,连声应了:“可是可以,就怕赵大人嫌我棋艺太差了。”
风影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在下棋艺粗浅,不值一提,怎么会嫌云姑娘走得差呢。”
云裳提了裙摆,在风影对面坐了下来。
卫若眉从室内找出棋具帮两人摆放完毕。
两人凝神走了几步,却见下人来通报,有云裳的一封书笺,云裳一脸疑惑地打开一看,才知是沈文峻送来的,沈文峻邀约她去揽月河坐船游河。
云裳望向卫若眉,“是沈文峻邀约我去游河。”边说边扫了一眼风影,只见风影手执一棋子,全神贯注地望着棋盘,仿佛完全不知道身外发生的事情。
卫若眉轻声说道:“我去回绝了他?”
云裳淡淡地道:“不必了,沈文峻几年都不在禹州,半年之后又要回西境,以后又是难得见上,我去陪陪他吧。”
说完对风影说道:“赵琪,让林娘子陪你走棋吧,云裳有事要出去了。”
风影头也不抬:“云姑娘去吧,在下会安排人暗中保护姑娘。”
见风影神色淡定,云裳心中有些不悦,原本只要风影说一句挽留的话,云裳就打算推掉沈文峻,谁知风影像个没事人一样,让云裳有些气结。
云裳的话带着一丝恼意:“王爷从来只吩咐赵大人保护好王妃,以前云裳与眉儿经常在一起,才被赵大人一起关注,今日王妃又不与云裳同行,要你保护作甚?云裳几时也变成你要保护之人?”
风影安排暗卫跟随云裳,原是好意,如今被她无缘无故的抢白一番,一时无法回答,只得脸上半青半白,窘迫地望了她一眼。
卫若眉见状笑着说:“云裳那你就误会了,你是眉儿的姐姐,你的安危对于赵大人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若你真有什么事,赵大人可一样要跟着受罚的。”
风影连忙点头:“就是就是。”
他越这么说,云裳却越是气恼:“就是什么?我可不喜欢被人跟着,我在禹州城长大,哪条巷子养了几只狗我都知道,还能丢了?你不许派人跟着我,我讨厌被人跟着。”
风影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她,只得哑然道:“那依姑娘的,不派人跟你。”
见卫若眉有些担忧,风影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自打王爷此次西部平叛归来,禹州城城泰民安,治安极好。”
卫若眉点点头:“那就好,姐姐早些归来。”
“表妹放心,我会早些回来。”
说完云裳稍加准备,出了院门。
见云裳走了,卫若眉不满地叹了口气:“赵琪,你是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风影被问得不知头脑:“王妃,刚才我原是要派人保护云裳姑娘的,可是她不愿意被人跟着,还生气了,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林淑柔平时话极少,此时亲自奉了茶上来,“赵大人好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