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陆蓉蓉对萧昊的刻意栽培、母子二人眼底藏不住的野心,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愿相信,不愿打破那份虚假的和睦。
可楚河的失踪,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他开始暗中布局,悄悄调动自己的心腹,收回萧昊手中的部分兵权,又密令暗卫监视长乐宫的一举一动。
可身体的衰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常常说着话就睡了过去,朝政渐渐被陆蓉蓉以“辅佐皇上”的名义,一点点抓在手里。
陆蓉蓉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
她每日亲自端药送膳,嘘寒问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眼底的算计却越来越深。
萧若瑾的提防她心知肚明,可他已是油尽灯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就连萧若瑾身边的五大监,都已经被萧昊全部收服。
这日,陆蓉蓉带着萧昊来看望萧若瑾。
萧若瑾难得清醒,靠在床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对母子。
萧昊身着锦袍,身姿挺拔,眉宇间已有了帝王的威仪,看向他的眼神里,少了孺慕,多了审视。
“父皇,”
萧昊开口,声音沉稳,
“皇叔已安全抵达皇陵,儿臣已派人妥善安置。只是六哥……至今仍无音讯,要不要扩大搜寻范围?”
萧若瑾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摆了摆手,气息微弱:“不必了……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清楚,楚河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陆蓉蓉适时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关切:
“皇上,您身子不好,别多想了。朝政有我和昊儿帮您打理,您安心静养便是。”
萧若瑾偏过头,避开她的触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这江山,很快就要易主了。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楚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更不甘心自己辛苦一生,最终却让陆蓉蓉母子坐享其成。
春去秋来,又是两年光阴流转。
朝堂早已被萧昊牢牢攥在掌心,他压抑多年的野心如同破土的藤蔓,疯狂蔓延,无人能挡。
萧若瑾躺在深宫内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时不过寥寥数刻,眼神浑浊,连抬手的力气都渐渐消失。
这日,萧昊收到密报,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眼底翻涌着锐利的光——
雪落山庄的萧瑟(萧楚河),要回天启了。
长乐宫内,陆蓉蓉接过纸条,随手丢进烛火里。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面,瞬间化为灰烬。
她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儿子,时候到了,你该登基了。”
萧昊唇边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这些年,母亲的熏陶早已刻入骨髓,他比谁都清楚,陆蓉蓉和这宫里、这天下的任何人都不同。
她教他的那些“现代思想”,那些关于“集权”“革新”的论调,让他早已不满足于只做个守成之君。
他要彻底贯彻母亲的理念,让整个天启,从朝堂百官到江湖草莽,从市井平民到边疆将士,都只听他萧昊一个人的声音。
而他萧昊也能做到这一切,前段时间他已经突破神游,权利武艺集于自己一身,用母亲的话说,就算是头猪,都得成功了。
陆蓉蓉抬手,轻轻理了理儿子锦袍的衣领,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母亲去送送你父皇。放心,一切有我,别怕。”
皇帝的寝殿静谧得可怕,殿内燃着安神的香,却掩不住弥漫的药味与衰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