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蓉望着魏邵骤然变得不耐的脸色,心头像被针扎了般阵阵发紧。
他竟对自己厌恶到这般地步,连看一眼都觉得厌烦吗?
回想这些日子的步步紧逼与刻意纠缠,她只觉得满心烦躁。
回到房间后,再也忍不住委屈,蒙着被子偷偷啜泣起来。
她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清醒地告诫自己这只是任务,绝不能陷进儿女情长;
另一半却被原主的执念裹挟,真切地渴望着魏邵的回应,想要彻底得到他。
天色擦黑时,魏邵避开旁人,悄悄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复杂神色。
“听说你脚扭了,上药了吗?”
他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然。
陆蓉蓉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魏邵一跳。
看清她通红的眼眶和泪痕未干的脸颊,他心里莫名一紧,皱着眉,语气却仍带着习惯性的不耐:“你又怎么了?”
这句质问彻底击溃了陆蓉蓉的防线。
她扑进魏邵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哽咽着问道:
“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每次看见我,你都不耐烦地皱着眉,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温热的泪水一颗颗浸透魏邵胸前的衣料,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浑身僵硬,抬手想推开她,指尖触到她颤抖的肩头,动作却又顿住了。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桃花香,混合着淡淡的哭腔,竟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涩,那句斥责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魏邵浑身僵硬地抬起手,笨拙地拍了拍陆蓉蓉的后背,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与安抚:
“楚玉,我一直只把你当妹妹看待。
你先前的种种胡闹,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若是不喜欢张晏,我会让他给你写放妻书,保你日后自由。”
他脑海中闪过魏渠的禀报——张晏如今腿不能行、口不能言,下场凄惨。
魏邵心头五味杂陈,只觉得这位表妹如今越发心狠手辣,却也只能压下这份复杂,继续温言安抚。
“妹妹?”
陆蓉蓉捕捉到他话里的决绝拒绝,所有的委屈与不甘瞬间爆发。
她猛地踮起脚尖,吻上魏邵的唇。
魏邵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便被那闯入唇间的丁香小舌搅乱了心神,唇齿间弥漫开她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让他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理智在欲望边缘挣扎片刻,他猛地推开陆蓉蓉,呼吸略显急促: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陆蓉蓉站在原地,望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久久沉默。
窗外的夜色渐浓,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眸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
第二日,魏府张灯结彩,徐太夫人的寿宴如期举行。
自陆蓉蓉入府以来,这位曾放言“再不让郑姝登门”的老太太始终未曾露面
这份态度既像是默许了她的存在,又透着刻意的漠视,让人心生揣测。
陆蓉蓉坐在角落的席位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上位。
魏邵与小乔并肩而坐,正含笑接受各国使臣的道贺。
两人一身高贵礼服,男的英武挺拔,女的温婉端庄,般配得刺眼。
陆蓉蓉心中了然,小乔向来聪慧,即便府中流言四起,她也从未当面质问过两人
这份不动声色的懂事,反倒让魏邵越发心疼,两人的关系也在这份默契中愈发亲近。
正当寿宴气氛热烈之时,朱夫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
“听闻此次焉州特意送来独有的高产麦种作为贺礼
乔氏,何不趁今日大喜之日,将麦种拿出来让众人开开眼界,也好让我们瞧瞧这焉州独有的宝贝究竟是什么模样?”
陆蓉蓉清楚,朱夫人对小乔积怨已久,始终认为是小乔祖父当年背信弃义,才间接导致了姨夫与大表哥的惨死。
可此刻朱夫人反复提及麦种,绝非单纯的刁难,陆蓉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恐怕要有变故发生。
上位的小乔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从容起身,福了一礼:
“婆母说笑了,麦种乃农耕重器,不便在寿宴这般场合随意展示,且已交由府中管事妥善保管,待日后播种之时,自会派上用场。”
“这有什么不便的?”
朱夫人不依不饶,提高了音量,
“今日满堂宾客,正好让大家见证魏乔联盟的诚意,难道乔氏是舍不得拿出来,还是说……这麦种根本有问题?”
这话一出,满堂宾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小乔身上,气氛陡然变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