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晨光刚漫进宿舍窗棂,林砚就醒了。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枕头下的助学金申请表 —— 昨天辅导员找他谈话时,特意把表塞给他,说 “沈母暂时没再提取消的事,但能不能保住,还得看后续”。
桌角的小盆栽还带着露水,是他上个月在学校花坛里移栽的太阳花,茎秆细弱却倔强地朝着光长。他想起今天要跟沈知行去见沈父,昨晚特意把盆栽搬到窗台,想作为见面礼 —— 他没什么值钱东西,这盆自己养的花,至少能表份心意。
“砚哥,你这花浇太多水了!” 赵宇揉着眼睛凑过来,指着花盆里溢出来的水,“紧张也别折腾花啊,沈教授是搞科研的,听说人挺温和,不会像沈阿姨那样为难你。”
林砚慌忙收回手,指尖沾了些泥土:“我、我就是想让它精神点。” 他把盆栽装进纸袋子,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那件借来的衬衫 —— 领口被他熨了好几次,还是有点皱,像他此刻揪紧的心。
沈知行来接他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买的豆浆和茶叶蛋。“先吃点东西,别空腹去。” 他把茶叶蛋剥好递到林砚手里,指尖碰到林砚的手,察觉到对方的冰凉,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我爸那边我跟他沟通过了,他知道我妈的事,说会公平对待。”
林砚咬着茶叶蛋,温热的蛋黄在嘴里散开,却没尝出什么味道。他看着沈知行挺直的背影,心里又暖又酸 —— 沈知行为了他,跟母亲吵架,还要在父亲面前替他说话,他真的怕自己会辜负这份心意。
沈父的办公室在学校行政楼三楼,门上挂着 “物理学教授沈明远” 的牌子。推开门时,沈父正坐在书桌前看论文,戴着和沈母同款的金丝眼镜,气质温和,没有沈母的锐利。看到他们进来,他放下笔,目光落在林砚手里的纸袋子上,笑了笑:“这是给我的?”
“是、是我自己养的太阳花,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林砚慌忙把盆栽递过去,手都在抖,“它很耐旱,不用经常浇水,晒晒太阳就能活。”
沈父接过盆栽,仔细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挺好的,比那些送烟酒的实在。坐吧,知行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知行拉着林砚坐下,把从开学查寝到咖啡馆对峙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没有偏袒谁,也没隐瞒林砚的处境。林砚坐在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偶尔抬头看沈父,发现对方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不满,只有认真的倾听。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靠助学金和兼职上学。” 沈父听完,看向林砚,语气温和,“我也知道你帮学生会做了统计系统,编程很厉害 —— 知行跟我提过,说你很努力。”
林砚愣了一下,没想到沈父会知道这些。他抬起头,鼓起勇气说:“沈教授,我跟知行在一起,不是想图什么,我就是…… 就是喜欢他。我会努力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不会拖累他,也不会给您和沈阿姨添麻烦。”
“喜欢不是错,努力也值得肯定。” 沈父点点头,又看向沈知行,“知行,你确定要跟林砚在一起?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后悔?”
“我确定。” 沈知行握住林砚的手,声音坚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跟林砚一起面对,不会后悔。”
沈父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你妈就是太固执,总觉得门当户对才重要,其实两个人合得来、肯一起努力,比什么都强。助学金的事,我会跟你妈说,让她别再提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砚,“学校下个月有个编程比赛,一等奖有五千块奖金,还能获得企业实习机会。你要是能拿到名次,也能让你妈看看,你不是只会靠别人,你有自己的能力。”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五千块奖金,足够他大半年的生活费了,要是能拿到实习机会,以后找工作也多了份底气。更重要的是,这是证明自己的机会,能让沈母改变对他的看法。“我、我会努力的!谢谢您,沈教授!”
沈父笑了笑:“不用谢我,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得靠你们自己争取。”
从行政楼出来,林砚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看着手里的编程比赛报名表,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知行,忍不住笑了:“知行,你说我能拿到一等奖吗?”
“肯定能。” 沈知行揉了揉他的头发,眼里满是信任,“你这么努力,又这么有天赋,肯定能拿到。我帮你一起准备,咱们每天晚上去自习室刷题,好不好?”
“好!” 林砚用力点头,心里充满了干劲。他觉得,好像所有的困难都不是问题了,只要他努力,只要沈知行在身边,他就能克服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和沈知行每天都泡在自习室里。沈知行帮他找了很多编程比赛的历年真题,还帮他分析解题思路;林砚也学得很认真,每天都熬到自习室关门,笔记写了满满一本。赵宇有时候也会来帮忙,给他们带夜宵,偶尔还会调侃他们 “比高考还认真”。
日子过得很充实,林砚几乎忘了沈母带来的烦恼,眼里只剩下编程比赛这个目标。直到比赛前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去自习室拿笔记本,却发现笔记本不见了 —— 里面记满了他的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是他准备比赛的关键。
他慌了,在自习室里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找到笔记本。沈知行也帮着一起找,还问了自习室的管理员,都说没看到。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 他的笔记本被扔在垃圾桶里,旁边还附了一行字:“识相点,别去参加比赛,也别再缠着沈知行,不然下次就不是扔笔记本这么简单了。”
林砚的手瞬间冰凉,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照片里的笔记本,心里又气又怕 ——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沈母安排的,她还是没放弃,还是想逼他离开沈知行。
沈知行看到短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里满是怒火:“我妈太过分了!我去找她!”
“别去!” 林砚慌忙拉住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明天就要比赛了,现在去找她,只会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笔记本没了,我、我可以凭记忆重新写,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他不能放弃,这不仅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更是他和沈知行能在一起的希望。就算笔记本没了,就算有人威胁他,他也要去比赛,也要拿到名次。
沈知行看着林砚通红的眼睛,心里又疼又气。他紧紧握住林砚的手,声音坚定:“好,我们不找她。我帮你一起回忆,把解题思路重新写出来。就算通宵,我们也要准备好!”
那天晚上,他们在自习室熬了一整夜。林砚凭着记忆,一点点回忆解题思路,沈知行在旁边帮他整理、补充,笔记本写了一页又一页。窗外的天慢慢亮了,林砚看着手里的笔记,心里却还是没底 ——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记住所有的知识点,不知道比赛时会不会遇到突发状况,更不知道沈母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比赛开始前,林砚站在考场门口,握着沈知行的手,小声说:“知行,要是我没拿到名次,你会不会…… 会不会后悔跟我在一起?”
沈知行摇摇头,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里满是温柔:“不管你有没有拿到名次,我都不会后悔。在我心里,你已经很优秀了。”
林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考场。他不知道,考场里等待他的,除了编程题,还有一场更大的危机 —— 沈母居然找了比赛的评委,说他 “可能会作弊”,让评委重点盯着他。而这一切,他和沈知行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