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宋幼棠只觉浑是透骨的寒冷,有人撬开她的嘴,灌下几口烈酒,喉间是滚烫的炙热,连着冻成冰的五脏六腑也跟着燃烧起来,冷热交加,难受至极,她闭紧牙关,再不肯咽下。
“喝下去!”谢珣捏住宋幼棠的下巴,冷声呵道。
是谢珣的声音,宋幼棠缓缓抬起眼,只觉眼皮沉重,头晕得很。
她宁可死,也不要落入他们手中,宋幼棠继续咬紧牙关,以死明志。
谢珣无法,只得含了一口烈酒在口中堵上宋幼棠毫无血丝的唇,将烈酒渡给宋幼棠。
“别碰我!恶心!”宋幼棠很排斥谢珣的接近,悉数将嘴里的酒吐了出来,干呕着。
“你说谁恶心!”谢珣冷瞬间下脸,眼神阴沉。
宋幼棠被绑住了双手,人虽然不清醒,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最为真实,她厌恶谢珣,更厌恶谢珣的触碰!
谢珣再次含住酒渡到宋幼棠嘴里,宋幼棠死活不肯张嘴,厌恶之色愈加浓烈,她抬膝上踹,将毫无防备的谢珣踹的后退几步。
“有种,你杀了我!”宋幼棠强迫自己恢复意识,冷眼相对。
“你一心求死,自然是要成全你!死之前可还有其他心愿未了,谢某看在几场鱼水之欢的情分上帮你了了夙愿。”
谢珣欺身上来,捏着宋幼棠的下巴,语气带着狠戾,宋幼棠真是一身硬骨头,桀骜难驯,心思极深,仗着那点小聪明将身边的人耍得团团转。
“那劳烦谢大人,将我的尸体烧了,烧的干净,惟愿死后干干净净的。”
宋幼棠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她已然发现了他们最大的秘密,即便不死也难逃囚困。
“干净?你是觉得谢某脏了你的身子?”
谢珣将酒囊扔掉,单手将宋幼棠被捆住的双手固定在脑顶,狠狠地缠上宋幼棠的唇,撬开宋幼棠的贝齿,肆意掠夺。
她越是排斥不愿,他越是想将她那一身傲骨拆下踩碎。
“你......无耻!”
宋幼棠咬在那张薄唇上,鲜血的铁锈味充斥着整个唇腔。
“宋幼棠,别那么自命清高,与我厮混的时候你不也是很快乐?一边放任沉沦,一边又自诩矜持?”
“小药君一言止杀也好,为世间鸣不平也罢,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斤两,你拿着那账簿能作何?你以为交给王行简就能为那些人翻案伸冤,痴人说梦!”
“我不记得你与远在云中城的神肃军有何关系?为何这么拼命……”
谢珣松开宋幼棠,只将她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他要折断她的傲骨。
“是我枉算人心,以为这世间非黑即白,善恶有终,是我错得离谱……今日宋幼棠受教了!”
宋幼棠不堪羞辱,眼泪从眼角滑落,枉她自作聪明,到头来白费心机。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暗了又暗,她低下头冷笑,笑这世道的不公,笑这权势的荒唐,更笑自己将公道善恶看得太重,将人心险恶看得太轻。
她差点万劫不复!
“你若乖乖就范,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念在你试药有功,暂且留你一命!”
谢珣将地上的酒囊捡起来,递到宋幼棠嘴边,示意她喝下去。
“那谢大人最好还是杀了我,否则,别叫我逮到机会,我必会将你挫骨扬灰!”
宋幼棠冷冷出声,她压下喉间的腥甜,一双杏眼戾气丛生。
“不识好歹!”
“你会遭报应的……”
宋幼棠笑谢珣的自以为是,她咳出一口血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只恨自己没学会骂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孽缘也是缘,苦果亦是果,躲不掉解不开,唯爱与恨无药可解。
——
宋幼棠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金水阁,还是她之前住过的那间房间,有阳光从窗棂透过,带着暖意洒在房里。
谢珣看见躺在床上的宋幼棠悠悠转醒,走过来,将她扶坐起来,冷声道,“身子如何这般柔弱?”
“莫要装模作样!”宋幼棠扭开脸,躲开谢珣的手,一脸疲惫,嗓子沙哑干痛。
“你在金水阁先住下。”谢珣端来茶水递给宋幼棠。
“这是不杀我了,要囚禁我吗?”宋幼棠只将杯子打翻,温热的茶水弄湿了谢珣的衣袍。
“过刚易折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谢珣退开几步,有丫鬟上来拿着帕子替谢珣擦干水迹。
“谢大人放心,我这点能耐离不开这固若金汤的金水阁的,滚吧!”
宋幼棠说完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宋幼棠!”谢珣拽起宋幼棠,一脸阴沉。
“谢珣,我从未想过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即使你我有婚约在身,我迫于无奈回到京中,也不过是想求一线生机,不管禹州乱与不乱,你我的婚事再拖下去,宋彦礼定会对我提前下手。”
“是你将我一次又一次拘在你身边,你演出一番柔情试探我,可试出了你想要的答案,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要,也没有你要的,时至今日,我从未算计过任何人,你还要我怎样?”
“你我之事无关风月,但凭良心!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宋幼棠挣开谢珣的手,背对着谢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好累,心里也疼得很,她不明白为何谢珣要如此对她,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男女意动之情,唯将与谢珣的那几场欢爱当成了情动。
谢珣从中抽身得快,要不是她一身傲骨难折,只怕早已被谢珣玩弄于股掌之间,差一点,她就万劫不复!
“无关风月,但凭良心,谢某的这一颗心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既无情,不要也罢!宋幼棠,你若不回京,此时,你我的退婚书早已放在你的案头了,我会在扬州安排好你的一切,你回京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回京后的后果你也清楚,你早就做了选择,何来的无辜?”谢珣冷声说道。
“你我之间,算不明白,也理不清楚,就这样不死不休的纠缠下去吧,若有朝一日能将这孽缘解开,谢某不会薄待你,你且好自为之,莫将所有人当傻子!”谢珣扔下这句话就愤愤离开了。
奈何缘深情浅,万事转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