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着黄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风卷着细沙打在车帘上，簌簌作响。
陈砚左眼星芒暗闪，指尖摩挲着瓷瓶。
那是柳清鸢给的金疮药，还带着余温。
“首领！”
铁牛突然拍着车厢壁大喊。
声音震得车顶积沙簌簌往下掉。
陈砚回头，见他憋红了脸，脖颈青筋暴起。
“啥子事？慌得跟啥一样。”
铁牛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不切星核之地了！”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
车厢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星萤抬眸，睫毛轻颤：“铁牛，你嗦真的？”
阿木歪着脑袋，手里的野果都忘了啃。
陈砚眉头拧成疙瘩：“咋个突然变卦？”
铁牛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粗手，眼神沉了下去。
“想起以前异界龟儿子掠夺的样子，就恼火！”
“乡亲们被砍得哭爹喊娘，房子烧得精光。”
“我当时躲在柴房，吓得浑身发抖。”
他声音发颤，眼眶红得厉害。
“现在凡界太平了，不能再遭罪！”
“我是凡界土生土长的，得守到这儿！”
陈砚心头一热，指尖顿了顿。
“你想搞啥子名堂？”
“建凡界防线！”
铁牛猛地抬头，眼神亮得吓人。
“在东西南北荒边境设关卡！”
“训练一支凡界守护队，专门防异界杂碎！”
星萤轻声道：“就你一个人，咋个搞得定？”
“不是一个人！”
铁牛慌忙从包袱里掏出个布包。
粗麻布层层缠绕，还缝了三道线。
他小心翼翼解开，露出本泛黄的册子。
油纸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战技册”三字。
“这是远征军的战技，我偷偷整理的！”
陈砚伸手接过，册子沉甸甸的。
纸页边缘磨得毛糙，有些地方还沾着墨渍。
“你啥时候弄的？”
“路上有空就写，写了大半个月！”
铁牛挠挠头，耳根发红。
“我文化浅，字丑得很，还有涂改的地方。”
“将就到看哈，关键招式都标清楚了。”
陈砚翻开册子，只见上面画着简单的小人。
每招每式都标着发力要点，还用红笔圈了重点。
“巴适惨了！”
陈砚忍不住赞叹。
“有这册子，守护队训练起来少走弯路！”
铁牛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我就说有用嘛！”
“凡界都城为中心，边境设十个关卡。”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
“每个关卡配五十人，轮流值守！”
“我来牵头，把守护队拉起来！”
“让乡亲们白天能种地，晚上能睡安稳觉！”
陈砚看着他眼里的光，缓缓点头。
“要得。”
“但这事凶险，你一个人扛着恼火得很。”
铁牛拍着胸脯，胸膛震得嗡嗡响。
“首领放心！”
“我皮糙肉厚，刀砍斧劈都不怕！”
“再说还有远征军的老兄弟帮忙，靠谱！”
星萤道：“需要我们帮啥子忙？”
“帮我把战技传给各地领队就行！”
铁牛道：“我已经托人带信了。”
“五个老兄弟，都是能打能扛的硬茬！”
陈砚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掌心能摸到他肌肉的硬实。
“好兄弟，凡界就交给你了。”
“缺钱缺兵器，随时传信给我。”
“就算在星核之地，我也连夜赶回来！”
铁牛眼眶一热，重重点头。
“晓得了！”
“首领你放心去搞星核，凡界有我在！”
“要是有异界杂碎敢来，我敲碎他们的骨头！”
“让他们晓得，凡界人不是好欺负的！”
马车缓缓停下，已到凡界都城外。
土黄色的城墙巍峨矗立，上面飘着“凡”字旗。
城门口早已聚满了人，黑压压一片。
乡亲们听说铁牛要建守护队，都赶来了。
“铁牛兄弟，我们跟你干！”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喊道。
“我儿子死在异界人手里，我要报仇！”
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年轻人举着锄头。
“我有力气，能扛刀能射箭！”
人群越聚越多，喊声震天动地。
铁牛站上临时搭的木台，木台被压得吱呀响。
他举起战技册，声音穿透人群。
“各位乡亲，从今天起！”
“我们凡界人，自己守护自己的家园！”
“这本战技册，我会手把手教给大家！”
“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想守凡界，都来！”
“搞快排队登记，明天就开始训练！”
众人欢呼雀跃，排起长长的队伍。
有人搬来桌子，有人拿来笔墨。
铁牛跳下木台，亲自登记名字。
“张三，力气大，编到第一队！”
“李四，会射箭，去西边关卡！”
他嗓门洪亮，条理分明。
陈砚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扬起笑意。
星萤轻声道：“没想到铁牛这么有章法。”
“他一直都靠谱。”
陈砚道，眼中满是欣慰。
“以前在远征军，他就是最踏实的那个。”
阿木拿着野果，递到陈砚嘴边。
陈砚咬了一口，甜汁四溢。
突然，铁牛脸色一变，猛地抬头。
鼻子用力嗅了嗅，眉头拧成疙瘩。
“啥子味道？”
一股腥臭味随风飘来，带着恶意。
他猛地握紧拳头，气息瞬间暴涨。
“是异界的气息！”
“他们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来搞事？”
陈砚左眼星芒骤盛，神识扩散开来。
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恶意，正快速逼近。
那气息阴冷刺骨，带着血腥味。
“是上次逃跑的暗影族！”
陈砚沉声道，眼中闪过寒光。
铁牛抽出背后的巨锤，锤身泛着冷光。
“龟儿子些，正好试试新防线的厉害！”
他纵身跃下木台，脚下黄沙炸开。
“凡界防线，今日立威——”
巨锤挥起，带着呼啸的劲风。
黄沙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却见一道黑袍黑影骤然出现在他身后。
利爪泛着幽绿的光，直扑他后脑。
铁牛只觉后颈一凉，想躲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