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掉下去了。
带着个娃，一起。
赵执事趴在崖边瞪眼。这高度，鸟儿飞过都得喘口气。他啐了一口：“呸！摔不死你！”
……
陈砚在往下掉。
风呼呼刮过耳朵，怀里的娃娃吓得嗷嗷哭。他自个儿心里也直打鼓。
“系统！系统！给个话啊！” 他急得在心里嚷嚷。
「检测到下方37米处有千年老藤，建议宿主精准着陆，避免成为肉饼。」
“您可真会挑时候幽默！”
他腰腹发力，在半空扭了个麻花，拼命朝那片绿油油的藤蔓丛够去。
噗通！
哎呦喂！
陈砚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被狠狠抡在墙上。左臂传来“咔哒”一声脆响，疼得他眼前一黑。
“呜……哥哥……” 怀里的小家伙倒是没事，就是吓得不轻。
“没事了没事了，哥命硬，阎王爷都不爱收。” 他龇牙咧嘴地安慰，冷汗直流。
他们被交织的藤蔓兜住了，晃晃悠悠，像吊在树上的两只蚕宝宝。
陈砚喘着粗气，检查伤势。左臂软塌塌耷拉着，估计是断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灵力更是耗得一滴不剩，比脸还干净。
“这波亏大了，免费赠送断臂一条。”
他小心抱着孩子，顺着藤蔓一点点往下蹭。脚踩到实地时，他腿一软，差点跪下。
真·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
崖底光线昏暗，杂草比人都高。
陈砚找到个隐蔽山洞，把五个孩子都塞了进去。小家伙们惊魂未定，挤作一团。
“听着，” 陈砚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靠点，“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东走，就能回凡界。记住，碰到穿漂亮袍子（指修仙者）的人，赶紧躲起来！”
他拿出所有干粮和水，分给他们。
最大的孩子怯生生问：“砚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陈砚揉了揉他的脑袋，扯出个笑：“哥还得留下来，跟那些坏蛋玩会儿捉迷藏。”
他得去当那个明显的靶子，引开追兵。
……
送走孩子们，陈砚转身就往深山老林里钻。
左臂疼得他直抽冷气，只能用破布条草草吊着。一路跌跌撞撞，血滴了一路。
“这不成啊，顺着血迹，人家闭着眼都能找到我。”
他只好撕下衣摆，边走边胡乱包扎。
祸不单行。
没走多远，就听到赵执事那破锣嗓子在崖顶回荡：“陈砚！你跑不了！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陈砚头皮发麻，赶紧加快脚步。
“这家伙属狗皮膏药的吧？粘上就甩不掉了！”
他专挑难走的地方钻，荆棘刮破了衣服，划伤了脸。狼狈得像只被追撵的野兔。
……
不知跑了多久，他累得快散架了。靠在一处山壁前喘气。
“不行了，得歇会儿……”
他刚坐下，屁股好像硌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是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形状有点怪。
「警告：检测到微弱能量波动，来源：宿主臀部下方。」
陈砚：“……”
他赶紧爬起来，扒开那些青苔和藤蔓。
后面不是石头，而是一个被巧妙掩盖的山洞入口！周围还有若隐若现的光纹流动，像水波一样。
「发现隐蔽阵法，等级：初级隐匿阵。作用：遮遮掩掩，不想见人。」
陈砚眼睛一亮：“能进去不？”
「开始解析……解析完毕。此阵年久失修，灵力供应不足，存在三处薄弱点。宿主可尝试用残余灵力刺激左下角那处裂纹。」
死马当活马医吧！
陈砚凝聚起体内最后那丝可怜的灵力，照着系统说的位置，小心翼翼戳了过去。
嗡……
光纹一阵晃动，像接触不良的灯泡。洞口波纹荡漾，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陈旧、带着点发霉味道的空气涌出。
「提示：检测到洞内有上古禁制残留，以及微弱的凡界修士气息。综合评价：虽然破，但能躲。」
陈砚大喜过望：“就这儿了！”
他侧身挤了进去。前脚刚进去，后脚那阵法光纹又闪烁几下，洞口缓缓闭合，恢复成普通山壁的样子。
几乎同时，赵执事带着人骂骂咧咧地从不远处搜索而过。
“奇了怪了，那小子难道插翅膀飞了？”
……
洞里黑漆漆，阴森森。
陈砚摸索着往里走。脚下咔嚓咔嚓响，不知道踩的是骨头还是树枝。
“妈呀，这里头不会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吧？”他小声嘀咕，给自己壮胆。
墙壁上刻着些模糊的图案和文字，他凑近了看，好像是凡界很久以前的文字，歪歪扭扭，勉强能认出“家园”、“反抗”几个词。
越往里，那种被岁月遗忘的沧桑感越重。
走到尽头，空间稍微开阔点。
一具枯骨，安静地盘坐在那里。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衣服都快风化没了。
陈砚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恭敬地拜了拜：“前辈打扰了，借贵宝地躲个难。”
他目光一扫，发现枯骨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黑色的石碑。
好奇心害死猫。
他小心掰开枯骨的手指，拿起那半块石碑。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上面刻着八个龙飞凤舞，却让人心底发寒的大字：
“飞升即献祭，仙界是囚笼。”
啥意思？
陈砚脑子还没转过来，系统警报突然在他脑子里拉响了最高级别的防空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仙界窥探！天道意志已锁定宿主当前位置！重复！已被锁定！」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
他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仿佛九天之上，有一双巨大、冷漠、毫无感情的眼睛，穿透了无尽虚空，正死死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越来越近！
赵执事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和贪婪，在洞口响起：
“咦？刚才明明感觉这里有灵力波动……这石头后面，难道有古怪？”
陈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那老混蛋，居然也摸到这儿来了！
他现在是前有“窥探”，后有追兵，手里还拿着块烫手的石碑！
这运气，也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