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竹灯探头：“为什么尸体会说话？”
“啊~我也觉得很神奇，你进了这里我就可以说话了，这难道是命运？”
竹灯不理睬，只是继续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你的眼睛，怎么没有了？”
耷拉着的眼皮陷进空洞的眼窝，这对一具不腐烂的尸体来说十分诡异。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月浅沉默了一瞬，竹灯却想了很多。
“难道说……是被何珍安挖掉了？或者是保证你尸体不腐的秘术代价？”竹灯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将想法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月浅恨自己不能动弹，“是我自己挖的。”
“哇……”竹灯面无表情地夸张张大嘴巴，“真不敢想象你会有多痛，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对自己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都说了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月浅的语调有些咬牙切齿。
“啊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情，说是小儿子是何珍安的爱人生的孩子，你知道何珍安的爱人是谁吗？”竹灯心里爽的要死，让别人吃瘪她很开心。
月浅变得愤怒：“你是不是有病？”
“你这个样子，应该不是你生的，那是谁呢？难道是莫娜？还是其他人？”竹灯继续刺激对方。
不等月浅继续有什么反应，竹灯继续道：“你说自己好像见过我？你是谁？”
这句话竹灯说的含糊不清，她当然不可能见过活着的月浅，出现在莫娜记忆深处。那么她所谓好像见过自己，只能是……哦呦，竹灯双眼一亮，但想到当时对方的状态，好像也不对……
还是诈一下吧：“你是不是有鬼身？平时都以鬼的姿态在夜晚的酒庄活动。”
“被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最近好像受伤了。”
不是消亡，而是受伤？竹灯不解。
“嘻嘻，我知道你是谁了，是你挖下了我的眼睛，对吧？”月浅刚说完，竹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又来，竹灯只觉得心累，阴寒的气息不断从她的脖颈处侵蚀而入，不需回头，对方那能伸八里地的身躯迅速一圈一圈将她裹起来，竹灯转动着眼球定睛一看，还真是老熟‘鬼’。
真的是她，那个她刚有自我意识就面对着、在客房袭击她的那个鬼。只不过相较于之前，此刻所面对的月浅虚弱了好多。
竹灯心里有了打算，她很快就能结束现在的场面。
“你挖我的眼睛做什么？”月浅不解的语气落下，身上的缠绕又紧了几分。
竹灯努力伸长脖颈拼命吸入空气。她的胸腔因为缠绕导致极其容易缺氧：“嗬……你要，杀我，却……嗬，问我……”
剩下的几个字不必多说。
但显然对方也并没有真的想听竹灯的话。
“哎呀，一鸣确实是我生的孩子哦，那是我们能够彼此相爱的代价。”眼瞧着竹灯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月浅倒是开始悠哉游哉地说起话来。
竹灯只觉得自己大脑缺氧，双目昏沉发黑，为了探听点情报她可真是不容易，可是自己又没有审鬼捉鬼的能力，只能在忍耐尽头前委屈自己了。
攻守势异。
月浅的话倒是多了起来。
“我生完孩子产后抑郁，总是觉得她不爱我了，尤其是看到她和那个姓刘的在一起，一时想不开自杀了，顺便把眼睛挖出来，做人做鬼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场面。”
“当时我在想，再怎么说我怀的都是她名义上老公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结果竟然是我误会她了。哎呀，当时真是抑郁得脑袋也变得不正常了。”
月浅说的话甜腻腻的，仿佛周围漂浮着一圈粉色的气泡。
就连缠绕着竹灯的力度都松了一分。
竹灯胸口被勒得发痛， 两耳轰鸣耳膜鼓胀，对于月浅说的话听得也断断续续。
“不是，你给她老公生什么孩子啊？”
一句话，让死去的老鬼害羞如少女：“因为刘奉是她生的呀，所以我想着不能总是让她受罪嘛。”
“难怪她那么疼爱小儿子呢。”竹灯嘀咕出声，缠绕着自己的力气又松了一分。
“哎呀，这个我是知道的，她总是会和我说这些事情呢，虽然我并不能回应她。”说完，月浅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竹灯卷到床上，紧紧挨着她的尸体旁边，真诚地提出建议。
“你以后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好不好？这样的话我也能通过你和珍安说上话了。然后你也就不用死了。”最后一句是赤裸裸的威胁。
竹灯猛地深吸了一大口空气，枕着柔软的被褥侧过头道：“这是个相当让人心动的提议，那我们先来聊聊天吧。虽然在这工作时间不长，但是我发现这里有好多有趣的事情。”
“哈哈哈，可以呀。”鬼月浅松开了竹灯，只不过仍旧阴沉沉地站在床边，竹灯心里发笑，她其实也并没有相信自己。
“你想聊什么呢？”月浅问她。
竹灯想了想，她想聊的东西还蛮多的。
“为什么说生刘一鸣是代价呢？”生孩子是代价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月浅沉吟了一下，“因为要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就必须满足老人家的要求。啊，老人家就是姓刘的家里人啦。”
竹灯不解：“他不是也另有爱人，怎么代价倒是你们出呢。”
“这个你都知道？真厉害呀，你不像是员工，倒像是记者呢。”月浅随口一说，然后叹了口气，“就是说呀，不过他们也没什么代价可以付出吧，都是男的，而且该生的孩子也生了。”
竹灯眨巴眨巴眼睛，她有些听困了，但是这里可不是能够睡觉的地方。
“其实你知道很多事情吧。”竹灯因为困倦，声音都带了些尾音。
月浅隐秘地哼笑了一声：“那当然，我知道的事情可多得很。”
竹灯收回视线，刚刚看到那双眼皮，让她想起了背包中的眼珠子，不知道给月浅塞进去会发生什么事。
眼瞧竹灯不说话，月浅怪异出声：“你没有想知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