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竹灯差点睡着，她紧了紧眉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她又不是傻子，从一开始月浅就只是根据自己知道的情况进行了简单拓展，不知道的事情一点都不说，毕竟如果不死的话年纪也比她大将近三十岁，说没心眼谁信。
说出来的那些细枝末节还都是无关紧要的，稍微打听就能知道的琐碎。
不过既然她问，那自己也不客气：“你认识王凯强吗？”
“哦？”月浅语调惊讶，下一秒便否认了。
“不认识。”
胡说八道，但既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值得套取，双方又都心怀鬼胎，那就没有继续相安无事下去的必要了。
竹灯的沉默让月浅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重新开口：“你没有其它好奇地事情了吗？”
“我好奇的事情很多，但是你不是一件都不会说吗？”竹灯闭着眼，修神养气，说到底月浅也在巧妙地套她的话，看自己知道了多少。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月浅嘴上也不服输：“这人死了也不需要什么活人的脸面了。倒是你，不是答应我了以后要在这里和我一起生活？也没见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哎呀……这就有点过分了，我承认那是个好提议，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答应过啊。”竹灯睁开眼，从床上跳了下去。
鬼月浅再一次紧紧缠上了竹灯，因为离本体很近？打从这一次见面就没有恶臭的味道，竹灯微眯着眼，感受着对方无声的不满。
如果非要给为什么不动手找个原因，那她只能说是还妄想着多套一点有用的信息出来。
“你真的不认识王凯强吗？那就奇了怪了……”竹灯说了后半句暧昧不清的话。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你想套我话吗？”反应过来的月浅语气带了几分危险，鬼影再度加力，竹灯疼得开始胡言乱语地求饶：“漂亮姐姐呜呜呜……”
“你别误会呀，那个人……呃呃，脖子脖子……”
缠绕在竹灯脖子上地手臂松掉。
“那个人？怎么了？”
“因为他是本地人，喝了自酿葡萄酒死了我才这么说的，还上了报纸的啊。”
竹灯说完，月浅停下了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他已经死了，没怎么关注过的人，死了也容易被人遗忘。噗哈哈哈哈……可怜的家伙。”
遗忘吗，竹灯想到了尸检报告上打湿文字的泪痕，嗯，还是有人没有忘记的。
“所以你是知道他另有死因吗？”竹灯语气平静，没了求饶时那苦苦哀求伏低做小的感觉。
“知道又怎么样？你能对我做什么？”月浅毫不在意竹灯的变化，她自然有底气在。
竹灯摇头：“我当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觉得他可怜，死的不明不白的。”
“反正你也出不去了，我就和你透露一点这件事情吧。”
竹灯垂着头，唇角仍旧平整，但眉眼下弧，闪过一丝狡黠。
“他骨灰盒里的骨灰都不是他的哦，至于是谁的嘛，我也不知道。”
“那他的尸体……”
“在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是放在那里。”
有水的地方……竹灯脑海中迅速闪过水房。原来如此，那十三具尸体其中的某一具就是……哎呀，竹灯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震惊，情绪相当稳定，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情绪跌宕起伏，柔转回肠一些。
竹灯还在这边推演自己应当如何表演，展示出正常人的恐惧、痛苦等情感，月浅已经开始继续抖黑料了：“你说都是一家人出来的，怎么珍安就这么好，另一个就那么变态呢？”
一家人出来的？另一个？竹灯敏锐察觉到她话里的奇怪之处。
但即便竹灯再有好奇与疑问，月浅都不会回答她。
本来想着有好多问题能搞清楚，结果反而多了更多的问题。竹灯叹了口气，他爹的她好累。
《佛心》凭空出现在竹灯手中的那一瞬间，缠绕着她的鬼月浅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如若魔音入耳，尖利的仿佛指甲紧扣地面的声音不断攻击着竹灯的耳朵。
金色的梵文中夹杂了些黑色的杂质，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不断向内收紧，压榨着她生存的空间。
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它最终变成了一堆灰烬散落在竹灯周身，就连她身上也坠落着些许。
这件间封闭的室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躺在床上的月浅也不再说话出声。
不知道这一次鬼月浅死绝了没有，她是再拿不出《佛心》可用了。
竹灯身心俱疲地再一次躺在月浅旁边，只不过拿被褥枕头隔开，她吃痛地不断叹气，耳鸣声不停。
伸手想要堵住耳朵，结果摸到了一手温热。
心下一坠，猛地睁开眼，两边猩红，原来耳朵竟是出了血。
真是没有安心的时候，竹灯假装轻咳出声，虽然声音听起来好似隔了一层鼓膜，但好歹还能听得见，才浅浅松了一口气。
湿濡的血液浸透了她部分乌黑的长发，竹灯歪着脑袋打量周围，终于是找到了床头一个叠放整齐的帕子，拿到手质地柔软顺滑，还带着些许凉意。
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但那又如何，竹灯将耳旁的血迹擦拭干净，重新躺了回去，她不断在脑海里重复回忆着进到这间密室后的一切，想着要回档到什么时候。
杀刘奉之前？
这似乎不错，刘奉作为非常重要的剧情Npc，竹灯无法确定没有刘奉的场景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不过她倒是可以选择观看变化如何再进行回档。
进入密室之前呢？好像也可以。
自己想要知道的也已经知晓，留在这里已经再没有必要。
竹灯抬手遮盖住双眼，使闭上的眼睛不受光线影响完全陷入黑暗。昏昏沉沉间似乎立刻就要睡着了，一声虚弱的轻笑让她立刻重新睁眼。
只剩清明。
“月浅。”
“嗬……你……没睡，睡着，啊。”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
月浅竟然还在。
竹灯起身侧头，看着一脸恬静面容躺在那里的月浅，竟然产生一种意料之中的情绪。
“原来如此，那个女鬼不是你，或者说不全是你，只是通过他来进行行动，所以祂死了你虽受创却不至于完全消失。”
月浅承认竹灯很聪明，但也只是聪明罢了。
她略过竹灯的话，开口道：“抬头，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