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销毁幽冥阁军火归来的第三日,苏妄行正与萧烈在寒月剑派后山切磋剑法,乌骓马突然在山道上焦躁地刨着蹄子,朝着山下嘶鸣。苏妄行收刀驻足,耳廓微动 —— 风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人虚弱的喘息,显然是有人急事赶路,还受了伤。
“山下有人来,怕是有要事相求。” 苏妄行擦去额角的汗珠,与萧烈快步下山。刚到山门口,就见一个身着浅绿色药袍的少年从马背上摔下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布包上沾着泥土与血迹。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看到苏妄行,挣扎着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苏先生!求您救救药王谷!我们的药材…… 我们的药材全被抢了!”
萧烈连忙扶起少年,凌霜递过水壶。少年喝了口水,缓过劲来,断断续续说出原委 —— 药王谷世代以种植珍稀药材为生,昨日寅时,一群蒙面人突袭谷中药圃,不仅抢走了准备送往灾区的 “九转还魂草”“千年雪莲” 等救命药材,还打伤了十几个药农,领头的人腰间系着黑色腰带,上面绣着一朵血色曼陀罗。
“又是幽冥阁!” 萧烈攥紧玄铁长剑,剑鞘在石台上磕出火星,“他们刚丢了军火,又来抢药材,定是想炼制毒药,扩充势力!”
苏妄行指尖捻过少年布包上的草屑 —— 那是药王谷特有的 “引路草”,叶片边缘泛着金边,只生长在谷中溪流旁。他想起前几日在幽灵谷探查时,曾见过类似的草屑,当时还以为是偶然,如今看来,幽冥阁早就在暗中留意药王谷的药材。
“小兄弟,你且带路,我们随你去药王谷。” 苏妄行扶起少年,转身对萧烈与凌霜说,“幽冥阁抢药材是为了炼制剧毒,若不尽快夺回,恐怕会有更多人遭殃。寒月剑派这边,劳烦凌姑娘告知清玄道长,我们夺回药材后便即刻返回。”
凌霜点头,从药篓里掏出几包 “金疮药” 与 “清心丹”:“这些药你们带上,若遇到毒袭也好应对。药王谷多毒虫,我还配了‘驱虫粉’,撒在身上能避开蛇蚁。”
三人快马加鞭,朝着药王谷方向疾驰。少年名叫林墨,是药王谷谷主的弟子,据他所说,药王谷藏在终南山深处,谷中不仅有珍稀药材,还有许多通人性的山中野兽,平日里与药农和睦相处,若是有外人闯入,野兽们会提前示警。
“可昨日那些蒙面人闯入时,山中的白猿和青鹿却没发出一点动静。” 林墨眉头紧锁,语气满是疑惑,“我师父说,定是他们用了能迷晕野兽的‘醉兽香’,否则绝不会这么顺利闯进药圃。”
苏妄行心中一动 —— 醉兽香是西域罕见的迷药,对兽类的效果极强,寻常解药根本无效,只有药王谷的 “醒兽露” 能化解。幽冥阁能弄到这种香料,显然是早有预谋。
行至终南山脚下,林墨突然勒住马,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前面就是药王谷的入口,往日里这里常有白猿守着,今日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
苏妄行翻身下马,将 “驱虫粉” 撒在衣襟上,然后弯腰凑近地面 —— 泥土里有新鲜的马蹄印,还有几撮黑色的兽毛,显然是蒙面人骑马闯入时,惊到了山中的野兽。他闭上眼睛,运转 “通兽语” 的绝技,指尖轻轻抚摸着地上的兽毛,试图与附近的野兽沟通。
片刻后,一阵轻微的 “簌簌” 声从树林里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猿从树上跳下来,警惕地盯着苏妄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林墨连忙喊道:“白猿大哥,这是来帮我们的苏先生,不是坏人!”
白猿却没有放松警惕,直到苏妄行用通兽语轻声说道:“我们是来帮药王谷找回药材的,那些用香迷晕你们的坏人,现在在哪里?”
白猿的眼神渐渐缓和,它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时不时回头示意苏妄行跟上。三人紧随其后,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片开阔的药圃 —— 往日里郁郁葱葱的药圃此刻一片狼藉,药架倒塌,泥土翻涌,几株没被抢走的草药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显然是被火烤过。
药圃旁的石屋里,几个药农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谷主林柏年拄着拐杖,看着被毁的药圃,满脸痛心。见到苏妄行,他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苏先生能来,真是药王谷的万幸!那些蒙面人不仅抢走了药材,还放火烧了我们的药库,若不是药农们拼死阻拦,恐怕整个药圃都会被烧光!”
苏妄行扶起林柏年,目光扫过药圃:“谷主,您可有蒙面人留下的物件?哪怕是一片衣角、一粒石子也好,我能用‘影踪术’追踪他们的踪迹。”
林柏年眼睛一亮,连忙让弟子从药圃的泥土里挖出一块黑色的布料:“这是从一个蒙面人身上扯下来的,上面还沾着药汁,应该是抢药材时不小心蹭到的。”
苏妄行接过布料,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 —— 布料是西域的 “乌金丝” 所织,防水防火,寻常刀剑都割不破,只有幽冥阁的核心成员才会穿这种衣物。他让林墨找来一间无窗的石屋,将布料放在石桌中央,然后盘膝坐下,双手结印。
“待会儿影子显现时,大家切记不要出声,也不要触碰影子,否则会惊扰踪迹。” 苏妄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肃穆,“我会尽量让影子显现得久一些,大家仔细看,记住蒙面人离开的方向,还有他们运输药材的工具。”
众人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石桌上的布料。苏妄行将内力缓缓注入布料中,布料渐渐泛起淡淡的光晕,光晕散开,在空中形成半透明的影子 —— 十几个蒙面人正扛着装满药材的木箱,朝着山谷西侧的 “断魂崖” 走去,为首的人腰间系着血色曼陀罗腰带,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刀身上还沾着药汁。
影子继续显现,蒙面人将药材装上三辆马车,然后沿着崖边的小路离开,马车的车轮上沾着许多 “千年雪莲” 的花瓣 —— 那是药王谷特有的花瓣,遇风不凋,遇水不化,正好能作为追踪的标记。
“断魂崖西侧是‘黑风口’,那里有一条隐秘的山道,通向幽冥阁的分舵!” 林柏年突然开口,语气急切,“他们定是想把药材运到分舵,再炼制毒药!我们必须尽快追上,否则‘九转还魂草’离开土壤超过三日,就会失去药效!”
苏妄行收起内力,站起身:“谷主放心,有车轮上的雪莲花瓣和白猿引路,我们定能追上他们。萧兄,你与药农们留下看守药圃,我与林墨、谷主一同前往黑风口,夺回药材。”
萧烈点头,将玄铁长剑递给苏妄行:“这剑锋利,能斩铁断石,你带着防身。我会在这里加固防御,若有幽冥阁的人回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妄行接过长剑,与林柏年、林墨跟着白猿,朝着黑风口疾驰。黑风口的山道狭窄陡峭,路面上布满了碎石,马车驶过的痕迹清晰可见,路边还散落着几片雪莲花瓣,显然蒙面人离开没多久。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白猿突然停下脚步,朝着前方嘶吼。苏妄行连忙示意众人隐蔽 —— 前方的山道旁,停着三辆马车,十几个蒙面人正坐在地上休息,手里拿着酒坛,大声喧哗着,显然是以为没人会追来,放松了警惕。
“他们人多,硬拼恐怕会伤到药材。” 林柏年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迷魂散’,能让人昏睡一个时辰,咱们可以绕到他们身后,将药粉撒在酒坛里,等他们昏睡后再夺回药材。”
苏妄行点头,让林墨和林柏年留在原地,自己则借着树林的掩护,悄悄绕到蒙面人身后。他运转 “踏雪无痕” 的步法,身形轻得像片柳叶,悄无声息地靠近酒坛,将迷魂散撒了进去。
蒙面人丝毫没有察觉,拿起酒坛继续喝酒。没过多久,一个个就倒在地上,昏睡过去。苏妄行示意林柏年和林墨过来,三人打开马车的木箱 —— 里面果然装满了药材,“九转还魂草” 用湿布包裹着,还泛着新鲜的光泽,“千年雪莲” 则放在特制的玉盒里,完好无损。
“太好了!药材都还在!” 林墨激动地喊道,伸手就要去拿玉盒。
“等等!” 苏妄行突然拉住他,目光落在木箱的角落 ——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机关,若是不小心碰到,就会射出毒针,“这木箱上有陷阱,先别急着搬。” 他用玄铁长剑小心翼翼地挑开机关,毒针 “咻” 地射出,扎进旁边的树干里,树干瞬间变黑,显然是剧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 还有一批蒙面人赶来了!为首的人身材魁梧,手里拿着一把狼牙棒,正是幽冥阁负责运输药材的头目 “黑煞”。
“你们是谁?竟敢动幽冥阁的东西!” 黑煞怒吼着,挥舞着狼牙棒,朝着苏妄行冲来。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砸苏妄行的胸口,若是被砸中,恐怕会筋骨尽断。
苏妄行不慌不忙,侧身避开狼牙棒,同时玄铁长剑横扫,砍向黑煞的手腕。黑煞没想到苏妄行的动作这么快,连忙后退,狼牙棒挡在身前,“当” 的一声,长剑砍在狼牙棒上,火星四溅。
林柏年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把 “毒针”,朝着其他蒙面人射去。毒针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浑身麻痹,动弹不得。林墨则拿起地上的弯刀,挡住冲上来的蒙面人,虽然剑法不如苏妄行,却也有几分章法,暂时拖延了时间。
黑煞见手下一个个被打倒,心里更加焦急,挥舞着狼牙棒疯狂进攻。苏妄行看准时机,一剑刺向黑煞的肩膀,黑煞惨叫一声,狼牙棒掉在地上。苏妄行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黑煞倒在地上,被林墨用绳索绑了起来。
解决掉所有蒙面人后,三人连忙将药材搬上马车,朝着药王谷返回。途中,林柏年看着马车里的药材,感慨道:“苏先生,这次若不是你,药王谷的药材恐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些药材是要送往江南灾区的,那里有十几万百姓等着这些药救命啊!”
苏妄行点头:“幽冥阁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抢夺救命药材,实在可恶。咱们尽快将药材送回谷中,处理好后立刻运往灾区,绝不能耽误。”
回到药王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烈早已安排药农们准备好了药圃的修复工具,见到药材完好无损地回来,都欢呼起来。林柏年让人将 “九转还魂草” 重新种回药圃,用特制的泉水浇灌,又将 “千年雪莲” 放进冰窖保存,防止药效流失。
当晚,药王谷举行了简单的庆功宴。林柏年端起酒杯,对苏妄行和萧烈说:“苏先生,萧兄,你们的大恩大德,药王谷没齿难忘。日后若是有需要,只管派人传信,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苏妄行举起酒杯,与林柏年碰杯:“谷主客气了,守护百姓,本就是江湖人的责任。幽冥阁一日不除,江湖就一日不得安宁,日后还需谷主多多协助,共同对抗幽冥阁。”
宴罢,苏妄行站在药圃旁,看着重新栽种的 “九转还魂草”,心里满是欣慰。月光洒在药圃上,草药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在诉说着生机与希望。他知道,虽然这次夺回了药材,但幽冥阁的阴谋还未彻底粉碎,接下来的幽灵谷一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次日清晨,苏妄行与萧烈告别药王谷,朝着寒月剑派返回。林柏年派林墨护送他们下山,还赠送了许多珍稀药材,说是能帮助他们恢复内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路上,林墨突然想起什么,对苏妄行说:“苏先生,我师父说,幽冥阁炼制的毒药,只有我们药王谷的‘解毒莲’能化解。等我们将药材运往灾区后,就会炼制一批‘解毒莲’,送到寒月剑派,助你们对抗幽冥阁!”
苏妄行点头致谢,心里更加坚定了铲除幽冥阁的决心。他知道,有药王谷的支持,有各大门派的团结,定能在幽灵谷一战中,彻底摧毁幽冥阁,还江湖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安宁。
乌骓马的蹄声踏过山间的小路,朝着寒月剑派的方向疾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像是为这趟充满希望的旅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