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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得能掐出黑水来。镜湖畔的风裹着湿冷的潮气掠过芦苇丛,“沙沙” 声叠着湖水拍打岸石的 “哗啦” 声,像无数只细弱的手在耳边抓挠,又像某种被遗忘的古老咒语,在黑暗里反复缠绕。

云层把月光压得死死的,只有偶尔裂开的一道缝里,会漏下一缕惨白的光。那光落在湖面上,没映出星月,反倒托出一片扭曲的黑影 —— 像是水下藏着无数双眼睛,正隔着浑浊的湖水,死死盯着岸上的人间。

沈星缩在孤儿院旧屋的铁架床角,床垫弹簧早没了弹性,硬邦邦地硌着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渗进衣领里,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似的,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闭着眼,睫毛却抖得厉害,像受惊的蝶翼,指节因为攥紧被角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红印里。

呼吸越来越急,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疼 —— 她知道,自己又掉进那个梦里了。

不是普通的梦。不是梦里会跑丢的玩具,也不是醒了就忘的校园琐事。

是他们的梦。是她和陆野,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拴着,每次入睡都会跌进去的、带着冷香和血腥味的梦。

梦境的入口总在一片花田。

无边无际的星野花铺到天尽头,深紫近黑的花瓣在夜风里轻轻晃,花心却透着幽蓝的荧光,像把碎掉的星星揉进了花蕊里。风一吹,荧光就跟着颤,连带着空气里的冷香也飘过来 —— 那味道很淡,却带着刺,是 “浊念” 的气息,是只有掌心有红印的人才能闻见的、来自异界的警告。

沈星站在花田中央,赤脚踩在泥土里。泥土是湿的,凉丝丝地渗进趾缝,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泛起一圈浅蓝的涟漪,像踩在融化的冰面上,又像这片土地根本不是实的,只是浮在虚空里的幻影。

远处有脚步声。很轻,却很稳,一步一步,像敲在心跳上。

她抬眼望过去,黑衣猎装的身影从花田尽头走过来。肩线很直,残破的斗篷下摆扫过花瓣,左耳垂上的银质藤蔓耳钉泛着冷光 —— 是陆野。

他走得很慢,眼神里却藏着她没见过的迟疑。以前在梦里见他,要么是冷着脸说 “跟我走”,要么是攥着她的手腕往安全的地方躲,可这次,他的眉峰皱着,眼底像蒙了一层雾,连平日里冷硬的下颌线,都透着点说不清的软。

“你来了。” 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又像从很深的地底传上来,带着泥土的沉味。

沈星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这是哪里?不是上次那个下雨的巷子,也不是沈府的书房。”

陆野抬手,指尖朝着她的脸颊伸过来。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没感觉到任何温度 —— 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脸,像穿过一团雾。“这是我们之间。” 他收回手,指节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星野花,花瓣上的荧光沾了点在他指尖,“是记忆的夹缝,是轮回裂开的缝。”

“共用的梦境?” 沈星怔住,掌心的红印突然热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

陆野点头,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每次轮回重启,我们的意识都会在某个节点叠在一起。以前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这次…… 它选了你睡得最深的时刻。”

沈星突然想起上次惊醒时的画面 —— 暴雨里,陆野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雨水把他的头发浇得贴在脸上,他的肩膀在抖,却死死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放。“上次轮回,” 她往前挪了一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我梦见你在雨里抱了个人,是你母亲吗?”

陆野的眼神骤然暗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星子。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星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说:“不是。那是你。”

“轰” 的一声,沈星觉得脑子里炸开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的涟漪突然变得剧烈,像要把她吸进去。“什么?” 她的声音破了,带着颤音,“我?怎么会是我?”

“第三轮回。” 陆野的声音很平,平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可沈星却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你为了拦着高父启动‘镜台’,自己引动了星纹共鸣。星纹反噬的时候,你的经脉全断了,七窍都在流血……”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才继续说:“我抱着你走了三十七里路,想把你带回我们以前种星野花的花园埋了。可走了一半,你的身体就开始散,像烧完的灰烬,风一吹就没了。我手里只攥住了一片你的衣角,最后连衣角也化了。”

沈星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像是还留着经脉断裂的疼,钝钝的,一下下往骨头里钻。她张了张嘴,想说 “我不记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细碎的气音 ——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发烧到四十度,梦里就有个模糊的黑影,抱着她在雨里走,她想抓他的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风。

“我不记得……” 她重复着,指尖划过掌心的红印,那片红比平时更深,像渗了血。

“每次轮回重置,记忆都会被剥掉。” 陆野抬眼望她,眼底的雾散了点,露出里面藏着的疼,“但潜意识不会骗你。所以你会反复梦见那些片段 —— 暴雨、花田、我哭的声音,还有你掌心红印烧起来的感觉。那些都是你没忘掉的,你的身体替你记着。”

沈星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红印还在发烫,像有个小太阳藏在皮肤底下。“为什么是我?” 她喃喃地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和你,能共享这个梦?”

陆野终于笑了一下,可那笑比不笑更让人心慌 —— 是苦笑,嘴角往上挑了点,眼底却没半点笑意。“因为你不是‘这一世’才有的沈星。” 他往前走近一步,花田的荧光映在他脸上,“你是所有轮回里,唯一没彻底消失的人。你的灵魂像一根锚,钉在这片时空乱流里,没被冲散。”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风声盖过去:“而且…… 你是‘初代祭品’。”

沈星的瞳孔猛地缩成一点。

“什么意思?” 她的心跳得太快,耳膜嗡嗡作响,连风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星野花的力量不是天生的,是靠‘献祭’来的。” 陆野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她脚边的泥土,涟漪顺着他的指尖扩散开,“最初的仪式,需要一个有纯净星纹血脉的人当媒介,把自己的意识放进镜湖最深处,才能叫醒古镜。那个人…… 就是第一世的你。”

他抬眼望她,眼神里的疼更明显了:“而我,是守着你的人。是负责在仪式里保护你,不让你被镜湖的力量吞掉的守护者。”

“可后来…… 仪式失败了?” 沈星追问,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旧琴谱里,夹着的那片干枯的星野花,花瓣边缘有细小的齿痕,像是被人咬过。

“没有失败。” 陆野摇头,“仪式成了。但你不肯和古镜融合 —— 你怕高家拿到镜台的力量,会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他们的实验场。所以你把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九份,散进了轮回里。”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颤:“而我,被强行变成了执守者。每一世都要找你,叫醒你,保护你。可前六次,我都没护住你。”

沈星的脑子里突然 “嗡” 的一声,无数碎片似的画面涌了进来 ——

五岁那年,孤儿院后院的老槐树下,她拿着小铲子挖蚂蚁洞,却挖到了一块刻着星纹的石碑。石碑是凉的,摸上去像冰,她刚碰到,就觉得掌心一阵烧疼。当晚就发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梦里总有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床边,想说什么,却又走了。醒了之后,她再也找不到那块石碑,院长说她是烧糊涂了,可她总记得,石碑上的星纹,和掌心的红印一模一样。

十二岁那年,她在旧书摊翻到一本相册,里面夹着一张陆野的照片 —— 那时候他还是少年,站在镜湖边,左耳垂的银耳钉很亮。她刚摸到照片,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她蹲在地上哭。也就是那天,掌心的红印第一次显出来,像朵小小的花,印在皮肤里。

三个月前,她在沈府的密室里,翻到母亲留下的一本残破日记。纸页都黄了,字迹却很清楚,最后一页写着:“若再见他,请记住,不要相信‘回来’这两个字。” 那时候她不懂,可现在,陆野的话像钥匙,突然打开了锁 —— 母亲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她会遇到陆野,早就知道有轮回这回事。

原来所有的 “巧合”,都是早就写好的伏笔。

“所以…… 我们现在是第几轮回?” 沈星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她觉得喉咙里发紧,连咽口水都疼。

“第七。” 陆野答得很快,像是早就把这个数字刻在了心里,“前六次,要么是你死在仪式反噬里,要么是我被高家的人围杀,要么就是我们俩都被困在镜湖的幻境里,出不来。每一次重启,走的路都有点不一样,可结局都一样 —— 镜台开了,世界塌了。”

沈星咬着唇,尝到了点血腥味。“那这次呢?” 她抬眼望他,眼底的慌慢慢散了点,露出点不服输的劲,“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对不对?”

陆野没说话,只是往花田尽头望。沈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本平静的星野花田突然开始翻涌,像沸腾的水,深紫的花瓣往上卷,幽蓝的荧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往下坠着一座青铜巨镜 —— 镜子很大,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星纹,镜面裂了很多道缝,可缝里却透着金色的光,那光很亮,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像要把人的魂吸进去。

“因为这次,你提前醒了部分记忆。” 陆野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起伏,“而且…… 你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

“影响现实?” 沈星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话音刚落,身边的景象突然变了。

星野花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沈府的书房。熟悉的红木书桌,上面摊着一张泛黄的地图 —— 是她白天才找到的《镜湖旧地图》,地图旁边放着那枚铜纽扣,纽扣上的星纹正泛着微弱的金光,和她掌心的红印呼应着。

这是她今天下午才见过的场景!

“这…… 这是我的记忆?” 沈星伸手想去碰地图,指尖却穿过了纸页,她震惊地回头看陆野,“怎么会出现在梦里?”

“不止是你的记忆。” 陆野指向书房的窗户,“你看外面。”

沈星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窗外的庭院里站着个男人。男人穿黑色风衣,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脸,可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沈星一眼就认出来 —— 那是高宇的星纹宝石戒指,上次在沈府的宴会上,她见过一次。

更让她心慌的是,男人身后的柱子上,正缠着一圈圈的藤蔓。藤蔓是深绿色的,上面长着细小的刺,正像有生命似的,慢慢往男人的脚踝缠。

“这是还没发生的事。” 陆野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的梦正在往现实里渗,它在告诉你,危险要来了。”

沈星浑身一颤,掌心的红印突然烧得厉害,像是在印证陆野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有人拿着刀在她脑子里搅。耳边突然响起一段童谣,声音细细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星落湖心,魂归故里,

藤牵两命,生死相系……”

是孤儿院的那首童谣!

小时候,院长总在晚上哼这首歌,每次哼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有一次,沈星好奇地趴在门缝上看,看见院长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陆野长得很像。

童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还夹杂着湖水的 “哗啦” 声。沈星想捂耳朵,可手却动不了 —— 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她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胸口插满了银色的导线,导线连在一台巨大的机械装置上,装置的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数字,像在倒计时。陆野跪在手术台旁边,脸上全是血,头发乱得像草,他攥着她的手,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都哑了:“沈星!醒过来!别睡!”

而在控制台前,站着高父。他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狞笑,手里按着一个红色的按钮:“启动镜台!第七轮回,这次一定能完美融合!”

“不要 ——!” 沈星尖叫出声,胸口的导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有电流顺着导线钻进身体里。

“呼 ——!”

沈星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睡衣早就被冷汗浸透了,贴在背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窗外还是黑的,只有远处路灯的光,透过窗帘的缝,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心跳声,“咚咚” 地响,像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掌心,红印还在发烫,颜色比以前深了很多,几乎要变成暗红色。她盯着那片红,刚才梦里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 —— 陆野的眼泪、高父的狞笑、还有那首诡异的童谣,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刚发生过。

这不是梦。她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梦。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幕的光在黑暗里很显眼。沈星伸手拿过手机,手指还在抖 —— 屏幕上跳出来一条匿名短信,发件人号码是一串乱码:

【时间不多了。他在等你。花园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没有署名,可沈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这是陆野的备用机,上次在镜湖边,他跟她说过,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用这个号码给她发短信。

他在等她?他在哪里等她?花园又是哪个花园?

无数个问题涌进脑子里,沈星来不及细想,翻身下床,抓过椅子上的外套就往身上穿。她想起背包里的旧琴谱 ——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昨天她在琴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密文和一片干枯的星野花花瓣。那片花瓣,和梦里星野花田的花,一模一样。

她抓起背包,刚拉开房门,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沈星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抬头望过去 —— 监控的镜头正对着她,红灯 “闪” 了一下,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她。

有人在监视她。

沈星屏住呼吸,把背包往身后挪了挪,贴着墙根,慢慢往走廊尽头走。走廊里没开灯,只有应急灯的光,昏昏暗暗的,照得地上的影子忽长忽短。

走到拐角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抹银光 —— 是陆野的银质藤蔓耳钉!

“陆野?” 她低低地喊了一声,猛地冲过去。可拐角后面是空的,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地板上,留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脚印是新的,边缘还沾着点泥土,泥土里夹着一片小小的花瓣 —— 是星野花的花瓣,深紫色的,还带着点湿气。

沈星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脚印,泥土是凉的,还带着镜湖的腥味。脚印一直通向走廊尽头的地下室,那里是孤儿院堆放旧物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

他在地下室等她?

沈星咬了咬唇,握紧了背包带,顺着脚印往地下室走。楼梯间里没有灯,她只能摸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楼梯的木板很旧,踩上去 “吱呀” 响,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与此同时,城东的废弃监狱里。

陆野靠坐在铁栏边,手腕上的镣铐已经断了,断口处有被腐蚀的痕迹,还在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他闭着眼,额角渗着血,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胸前的笔记本上。

他也刚从那个梦里醒过来。梦里沈星的尖叫,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怀里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轮回观测记录》,封面已经磨破了,边角卷得厉害。陆野睁开眼,手指翻开笔记本的最新一页,笔尖还夹在纸页里 —— 那是他在梦里,趁着意识清醒时写的。

字迹很潦草,有些地方因为手颤,笔画都歪了,可每一个字都写得很用力,笔尖几乎要把纸划破:

第 27 夜:同步率提升至 68%。

她开始接收未来碎片。刚才的梦里,她看见了第七轮回的结局 —— 手术台、导线、高父的按钮。

高宇已经联系了境外的买家,他们想在星野花花期结束前,强行挖走星野花的本体。本体在镜湖底,和古镜连在一起,一旦动了本体,镜台会提前启动。

沈府的地下暗格里,藏着初代祭品的契约书,是沈星母亲写的。必须在三天内拿到,契约书里有阻止镜台启动的方法。

前六次轮回,我都没护住她。第一次,她被高家的人当作实验体;第二次,她为了救我,跳进了镜湖;第三次,她死在仪式反噬里;第四次,她被高宇骗了,主动走进了镜台;第五次,我们被困在幻境里,她为了让我出去,自己留在了幻境里;第六次,她……

若第七轮回还是拦不住镜台开启,第八轮回会自动触发 “终焉模式”—— 到时候,所有有星纹的人,都会变成高家的傀儡,没有意识,没有感情,只会听从高家的命令。

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绝对不能。

笔尖在 “绝对不能” 后面顿住,一滴眼泪落在纸页上,把字迹晕开了一小块。陆野抬手抹了抹脸,把眼泪擦掉,又往下写:

沈星,这一次,请相信我。哪怕我说 “等我回来”—— 也不要等。如果我没回来,你就拿着琴谱里的密文,去镜湖底找古镜。密文能帮你唤醒古镜里的意识,那是你第一世的意识,它会帮你。

他把笔记本合上,放进怀里,刚想站起来,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呜 —— 呜 ——” 的声音,在废弃的监狱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探照灯的光扫过牢房的铁栏,把陆野的影子拉得很长。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牢房的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是诡异的蓝色 —— 是 “记忆剥离剂”,专门用来抹掉和轮回有关的记忆。

陆野缓缓站起来,靠在铁栏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掌心,红印正在慢慢变亮,幽蓝的光,和针管里的液体颜色正好相反。

“你们来晚了。”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屑,“她已经醒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刚落,牢房的地面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无数根藤蔓从地缝里钻出来,顺着铁栏往上爬,藤蔓上的刺泛着银光,像一把把小刀子。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藤蔓就已经缠上了他们的手臂 —— 藤蔓碰到他们的衣服,立刻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衣服很快就破了,露出里面的皮肤。

“啊!” 一个黑衣人惨叫出声,想把藤蔓甩开,可藤蔓缠得很紧,越甩缠得越紧。

陆野往前走了一步,藤蔓从他的掌心钻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最后缠上了他的肩膀。他看着那些黑衣人在藤蔓里挣扎,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你们以为,凭这点东西,就能拦住我?”

探照灯的光突然灭了,整个监狱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陆野掌心的红印,和藤蔓上的银光,在黑暗里亮着。他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转身往监狱的后门走 —— 他要去沈府,他要去帮沈星拿到契约书。

他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清晨六点十七分,沈星顺着脚印,走进了孤儿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旧物,落满了灰尘。生锈的铁架床、破了洞的玩具熊、还有一摞摞的旧课本,堆得高高的,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旧木头的味道,呛得沈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里扫过,照得地上的灰尘漫天飞。脚印在地下室的中央停住了,那里有一面墙,和其他的墙不一样 —— 这面墙的砖缝很整齐,水泥的颜色也比其他墙新,显然是最近才砌的。

沈星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墙面。墙面是凉的,水泥还没完全干透。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星纹所指,便是归途。”

她抬手,把掌心的红印贴在墙上,慢慢移动。当红印碰到砖缝里的一道细小凹槽时,墙面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沈星心里一紧,用力推了推那块砖 —— 砖是松的,一推就往里陷了进去。

“轰隆” 一声,墙面突然往旁边移了移,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铺着一块黑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本羊皮册子,封面是深棕色的,上面用古篆写着五个大字:《镜湖祭典录》。

沈星伸手把册子拿出来,羊皮册子很沉,封面摸上去很粗糙,像是用了很多年。她翻开第一页,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第一页是用血写的字,字迹已经有点发黑,可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以吾女沈星之名立誓:自愿成为星野花宿主,换取陆氏一族免劫之约。

—— 沈昭(沈星生母)

元年霜月廿三”

“妈……” 沈星的手剧烈地颤抖,册子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她盯着那行字,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 母亲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她会成为星野花的宿主,早就知道她会卷进轮回里。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她当宿主?

她咬着唇,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内容,比第一页更让人心惊:

星野花非自然生长,乃 “镜湖之心” 所孕育。需定期以宿主精血滋养,否则星野花会枯萎,镜湖之心会躁动,引发地震、海啸等灾害。

每一轮回,宿主需在星野花花期结束前,完成 “星纹融合仪式”。若仪式失败,星野花会反噬宿主,同时引发空间坍塌,将方圆百里的一切,都吸进镜湖的裂缝里。

镜台的钥匙非古镜,乃双生胎记持有者的共同意志。若两人心意相悖,红印会发出警示,镜台会释放 “浊念风暴”,风暴所及之处,生灵会被 “浊念” 控制,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若两人心意相通,红印会融合成一道金光,金光可穿透镜湖之心,唤醒古镜里的初代意识。初代意识会引导宿主,逆转轮回,终结高家的诅咒。

高家世代寻找星野花宿主,实为寻找 “镜台之力”。高家先祖曾是镜台的守护者,后因贪念,想独占镜台之力,被初代宿主封印。此后,高家便开始寻找初代宿主的转世,想通过宿主,重新掌控镜台。

沈星一页一页地翻,手指因为用力,捏得羊皮册子都变了形。看到最后一页时,她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已经有点卷边了,上面有三个人 —— 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手心里,有一块小小的红印,显然是刚出生的她。母亲旁边站着一个少年,穿黑色的衣服,左耳垂上戴着银质藤蔓耳钉,是少年时期的陆野。

三人站在一片星野花田里,母亲笑得很温柔,陆野的嘴角也往上挑着,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沈星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一行小字,是母亲的字迹,温柔又坚定:

“若你们再次相遇,请记住 —— 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对抗命运,而是彼此信任。妈妈会一直在,在星野花田里,在镜湖边,在你们能看见的每一个地方。”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在照片上。沈星把照片贴在胸口,紧紧抱着,像是抱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心意 —— 母亲不是想让她当祭品,而是想让她用自己的力量,终结这场持续了几百年的诅咒。母亲写下契约,不是为了换取陆氏一族的平安,而是为了让陆野,在每一世都能找到她,保护她。

“妈,我知道了。”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透着点坚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和陆野一起,拦住高家,终结轮回。”

可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沉,很慢,还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带铁掌的鞋子,在楼梯上走。

沈星猛地抬起头,把《镜湖祭典录》和照片塞进背包里,往暗格后面躲了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地下室的门口。一道黑影投了进来,笼罩在沈星的身上。

“找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冷笑。

沈星抬头望过去 —— 是高宇。他穿黑色的风衣,左手戴着星纹宝石戒指,嘴角勾着一抹贪婪的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一直都知道?” 沈星握紧了背包带,掌心的红印开始发烫,她能感觉到,藤蔓正在从地下室的地缝里钻出来,缠上她的脚踝。

“当然。” 高宇往前走了一步,蹲下来,盯着沈星的背包,“你以为你找到的《镜湖旧地图》,是真的偶然?那是我故意放在沈府书房的。还有你母亲的日记残页,也是我放在密室里的。”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沈星这才发现,他的左眼瞳孔是诡异的银白色,像一块没有光泽的金属。“从你五岁挖到石碑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了。” 高宇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每一个轮回,我都活下来了。只不过换了个身份而已 —— 有时候是孤儿院的老师,有时候是沈府的管家,有时候是高家的远房亲戚。”

“你也经历了轮回?” 沈星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想起梦里高宇站在庭院里的场景,想起他身后的藤蔓,“你和我们一样,也是有星纹的人?”

“不。” 高宇摇了摇头,重新戴上眼镜,“我不是轮回者,我是‘观测者’。我不参与轮回,只负责记录数据,给高家提供你的动向。”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到沈星面前。视频里是陆野在监狱里的画面 —— 陆野靠在铁栏边,正在写笔记本,额角的血还在往下滴。“你看,” 高宇的声音里带着点残忍,“你们的感情越好,掌心的红印共振就越强,镜台启动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多。”

他轻笑了一声,把手机收回来:“谢谢你和陆野,为我铺好了通往神坛的最后一块砖。只要拿到你手里的《镜湖祭典录》,再抓住陆野,就能启动镜台,到时候,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沈星怒极反笑,她站起来,掌心的红印越来越亮,藤蔓从地缝里钻出来,缠上了她的手臂:“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你以为镜台的力量,是你能驾驭的?”

“我已经掌控了一切。” 高宇也站起来,往前逼近一步,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刃上,涂着蓝色的液体 —— 是记忆剥离剂,“现在,把《镜湖祭典录》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陆野,变成第一个傀儡。”

话音刚落,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一道缝,无数根藤蔓从缝里钻出来,像蛇群一样,朝着高宇扑过去。高宇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匕首 “哐当” 掉在地上。

沈星趁机抓起背包,朝着地下室的窗户冲过去。窗户是木头做的,已经朽了,她用脚踹了一下,窗户 “哗啦” 就碎了。

她纵身跳出去,落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刚站稳,掌心的红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直冲天际,在黑暗的天空里,划出一道细长的光痕。

远处的监狱里,陆野正往沈府跑,他的掌心也爆发出红光,两道红光在天空中相遇,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道金色的光。

天空突然乌云翻滚,一道闪电劈下来,正好落在镜湖的中心。湖水 “哗啦” 一声往上涌,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里,青铜古镜缓缓升了上来,镜面的裂缝里,透出金色的光 —— 古镜的 “眼睛”,睁开了。

沈星望着镜湖的方向,握紧了背包里的《镜湖祭典录》。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和陆野,再也不是只能逃跑的人了。

他们是破局的人。而那个共用的梦境,会成为他们反击的第一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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