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宇科技总部的未来概念展厅，灯光重新亮起，将方才演示时聚焦在“家庭小精灵”原型上的目光，拉回到了现实。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紧绷后的寂静，随即被智宇方面负责人的掌声打破。
“精彩！”那位戴着眼镜、气质精干的技术总监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姜总，苏总，还有星火团队的各位，演示非常出色！尤其是对复杂家庭环境干扰的处理思路，以及情感维度的细腻把握，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接下来的技术问答环节，虽然依旧不乏尖锐的问题，但星火团队准备充分，姜皓的技术拆解冷静透彻，苏晚的商业洞察清晰到位，楚然随时提供精准的交互案例辅助，沈晨则在恰当的时机将技术价值升华到人文关怀，配合默契，应对自如。连偶尔被问到具体设计思路的林丹，也难得地收起了跳脱，用相对严谨（对他自己而言）的语言阐述了“温暖科技感”的设计理念，居然没出什么纰漏。
走出智宇科技大楼时，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散了积聚多日的紧张和疲惫。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大家脸上的轻松和隐隐的兴奋映照得格外清晰。
“成了！”林丹第一个憋不住，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差点打到旁边楚然的胳膊，被楚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我宣布，智宇项目，第一阶段，圆满成功！兄弟们，姐妹们，晚上必须庆祝！我请客！火锅！最辣的那种！”
“丹哥万岁！”夏晴开心地拍手，随即又担心地看向姜皓和苏晚，“晚晚姐，姜同学，你们觉得呢？”
苏晚看了一眼姜皓，姜皓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苏晚笑道：“是该庆祝一下。不过，”她看向林丹，“你请客可以，地点我们定，清汤锅底必须有。” 她知道姜皓胃不太好，吃不了太辣。
林丹立刻垮脸：“啊？清汤火锅还有什么灵魂？”
楚然淡淡道：“你可以单独要一碗辣油。”
林丹眼睛一亮：“对哦！还是然然聪明！”
一行人说说笑笑，找了附近一家评价不错的火锅店。包间里，热气蒸腾，红白汤锅翻滚，食物的香气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几天的紧绷在此刻彻底放松，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林丹自然是最活跃的那个，抢着给大家调蘸料，一边调一边吹嘘自己的“独家秘方”。
“来来来！第一杯！”林丹举起饮料杯（苏晚严令今晚不喝酒，保持清醒），“敬我们最牛逼的技术担当——姜神！没有老姜力挽狂澜，咱们这会儿可能还在办公室对着停电的电脑哭呢！”
姜皓举杯，与他碰了一下，言简意赅：“团队努力。”
“第二杯，敬我们运筹帷幄的苏总！没有嫂子稳住后方，协调各方，咱这仗也没法打得这么漂亮！”
苏晚笑着碰杯：“是大家一起拼出来的。”
“第三杯，敬我们冷酷……啊不，是冷静犀利的设计大师楚然同学！还有我们博古通今的沈公子和数据分析女王薇姐！晴晴和泽哥的后勤保障和精神支持也不能忘！”林丹挨个点名，气氛热烈。
邱泽在视频里也举着水杯，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是好样的！我以水代酒，敬大家！”
几杯下肚（饮料），话匣子彻底打开。林丹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演示时自己扮演“挑剔总监”的心理活动，以及楚然是如何用数据和逻辑“怼”得他哑口无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们是没看见楚然当时那个眼神，”林丹模仿着楚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具体数据差异表，在附录c，第27页’——哇，那个气场，我感觉我真的像被甲方总监附体了，冷汗都要下来了！”
楚然慢条斯理地涮着一片毛肚，瞥了他一眼：“你当时的反应，确实很像智商不够用的甲方。”
林丹：“……然然，庆功宴上给点面子！”
沈晨摇着以茶代酒的杯子，笑道：“此番演示，吾等各展所长，珠联璧合，实乃团队合作之典范。尤其林丹同学，临场扮演，亦贡献良多，虽略显浮夸，然效果颇佳。”
林薇推了推眼镜，严谨地补充：“根据现场观察和智宇方反馈的微表情数据，林丹的‘挑衅性问题’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团队更深入和具象的阐述，提升了演示的互动性和说服力。”
林丹立刻又得意起来：“看看！薇姐都认证了！我这叫‘压力测试催化剂’！”
夏晴小声对旁边的苏晚说：“晚晚姐，大家真厉害。”
苏晚笑着点头，夹了一筷姜皓喜欢的嫩牛肉放到他碗里。姜皓很自然地夹起吃了，顺手把她捞了半天没捞上来的一片虾滑捞起来，放到她碟中。两人之间流动着无需多言的默契与亲昵。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林丹的“作死”基因再次蠢蠢欲动。他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搞事的表情。
“咳咳，各位！借着今天这个高兴劲儿，我提议啊，”林丹站起来，“咱们来个‘演示后遗症坦白局’！说说演示前后，自己干过最蠢的，或者最怂的事儿！不许隐瞒！从我开始！”
众人一愣，随即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这家伙又想玩什么花样？
林丹一拍胸脯：“我先来！我最蠢的事，就是彩排前夜，为了显得自己很用功，把那份关键用户故事稿带回家‘研读’，结果靠在床头看着看着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枕头，稿子也忘了带回公司！害得然然还得陪我重新打印！我怂的事嘛……就是楚然说‘附录c第27页’的时候，我腿肚子真的有点转筋，差点没接上话！”
他说得声情并茂，还配上了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逗得夏晴捂嘴直乐，连楚然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了，我坦白了！下一个！”林丹目光炯炯地扫视众人，“老姜！到你了！别说你没有！演示前夜，我起夜，可是看见你书房灯亮到凌晨三点！是不是在偷偷加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姜皓身上。姜皓面色如常，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身边忍笑的苏晚，然后平静开口：“没有加练。只是在优化最后一段演示代码的逻辑分支，确保万无一失。另外，”他顿了顿，看向林丹，“你起夜看到的，可能是我在帮某人修改他那份漏洞百出的‘小精灵’初级台词库，以免演示时出现不合语境的尴尬发言。”
林丹：“……” 他写的那些“亲爱的主人，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哦！”“检测到您心情低落，要听个笑话吗？——为什么电脑永远不会感冒？因为它有windows（窗户）啊！”之类的台词，确实被姜皓和苏晚联手毙掉了大半。
“噗——”夏晴第一个笑出声。
苏晚也笑着摇头：“这事我作证。姜老师修改台词库到很晚，还问我‘元气满满’这种表述是否过于低龄化。”
林丹捂住胸口，假装受伤：“老姜！你出卖我！说好的队友爱呢！”
楚然淡定补刀：“他没有直接念出来，已经是队友爱了。”
“该你了，楚然。”林丹立刻转移火力，“别以为我不知道！演示前一小时，你是不是偷偷去洗手间补了三次口红？还换了副更隐形但据说能防蓝光的眼镜？是不是也紧张？”
楚然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林丹，眼神平静无波，但林丹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就在他以为楚然要发动“冷眼冻结”技能时，楚然却放下了筷子，坦然道：“是。补口红是因为担心气色不好影响团队形象。换眼镜是因为之前那副在强光下有点反光。紧张，”她微微颔首，“确实有一点。毕竟，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商业演示。”
她如此坦率，反而让准备起哄的林丹愣住了。
沈晨微笑颔首：“楚然同学真诚坦荡，不失大将之风。”
苏晚也笑道：“然然今天表现非常稳，完全看不出来紧张。”
楚然看向苏晚：“苏总过奖。你才是真的稳。”
“我？”苏晚挑眉，想了想，笑道，“我最怂的事，大概是演示前五分钟，在休息室反复检查姜皓的领带有没有歪，差点把他勒着。”
姜皓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伸手在桌下轻轻握了握苏晚的手。
“还有，”苏晚看向林丹，“最蠢的事……可能就是太信任某人的自觉性，没提前把他那份台词库收缴了。”
林丹：“……嫂子，怎么又是我！”
接下来，沈晨坦承自己为了吟诵文案时气息更稳，偷偷在休息室练了十分钟“丹田发声法”（被路过的保洁阿姨投以奇怪目光）；林薇承认自己为了应对可能的数据盘问，在平板电脑的加密文件夹里藏了超过五百页的辅助资料，“以备不时之需”；夏晴红着脸说，自己太紧张，把给邱泽发的加油消息错发到了公司大群，虽然秒撤回但还是被几个人看到了；邱泽在视频里憨笑着说，他最紧张的时候差点把训练用的杠铃片当成哑铃举起来放松，被教练骂了一顿。
一轮“坦白局”下来，大家发现彼此都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蠢事”或“怂态”，非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距离更近了，笑声一阵高过一阵。那些为项目付出的努力、承受的压力、以及小小的个人糗事，在成功的此刻，都化为了值得珍藏的趣谈。
庆功宴在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最后，林丹再次举起杯子，这一次，表情正经了许多。
“说真的，兄弟们，姐妹们，”他看着围坐在一起的每一张面孔，“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咱们吵过，闹过，被难题按在地上摩擦过，也一起扛过来了。今天坐在智宇的展厅里，看着咱们的‘小精灵’真的在发光，在回应，我他妈……我真觉得，值了！”
他声音有点哽，用力眨了眨眼：“啥也不说了，都在……呃，都在饮料里了！星火燎原，未来可期！干杯！”
“干杯！”所有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饮料的甘甜，混合着火锅的热气，还有彼此眼中映出的光亮，共同酿成了这个夜晚最畅快淋漓的滋味。
庆功宴散场，各自回家。姜皓和苏晚并肩走在夜色里，手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今天开心吗？”姜皓问。
“开心。”苏晚靠着他，“看到大家那么开心，更开心。” 她顿了顿，笑道，“不过林丹这家伙，真是到哪里都能搅动气氛，‘坦白局’亏他想得出来。”
“效果不错。”姜皓客观评价，“有助于团队凝聚力。”
苏晚侧头看他，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你呢？演示成功，开心吗？”
姜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技术目标达成，当然。” 他微微低头，额头轻触她的额头，“但更开心的是，和你，还有他们，一起达成的。”
苏晚心中一片温软，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