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科技办公室被临时改造成了直播战场。灯光比平时亮了不止一倍，多个机位从不同角度对准中央的“挑战区”——那里摆着一把孤零零的转椅（邱泽强烈要求）、一块白板、一张摆满巧克力的小桌、一台连接着奇葩编程环境的电脑，以及楚然那张被放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思维迷宫”图投影在墙上。
三位粉丝实习生坐在侧面的“陪审团”席位，面前摆着评分板和记录本，表情既兴奋又紧张，仿佛要参加什么重大审判。
直播预热半小时前，评论区已经热闹得如同过年。
【来了来了！见证历史的时刻！】
【我赌丹哥抽到自己的题！自食其果！】
【我希望姜神抽到晴宝的巧克力题，看他冷着脸吃甜食！】
【楚然姐的迷宫太吓人了，谁抽到谁倒霉啊！】
【泽哥的转椅芭蕾！想看！】
镜头背后，八位主角的状态各不相同。
林丹对着小镜子第N次整理头发，嘴里念念有词：“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啊不是，见证倒霉的时刻……不行，这个开场白不够霸气……”
楚然已经调试好了所有设备，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着林丹忙活，淡淡说：“你就算把头发梳成流星，该倒霉还是会倒霉。”
林丹手一抖，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了起来，他哀嚎：“然然！你这是在给我施加心理压力！”
楚然：“我只是陈述事实。”
夏晴正在反复检查五份密封的巧克力，小脸严肃：“A是加纳，b是委内瑞拉，c是马达加斯加……哎呀，我又忘了……”
视频连线的邱泽正在训练基地的休息区热身，对着镜头压腿：“晴妹子别紧张！大不了俺替你吃！俺舌头虽然糙，但能吃出好歹！”
沈晨换上了一身颇具古风的深蓝色长衫，手里摇着一把题字“闲云野鹤”的折扇，气定神闲。林薇则是一如既往的白衬衫眼镜娘打扮，手里拿着平板，正在最后检查抽签程序——为了保证“公平”，抽签由她编写的一个随机小程序完成。
姜皓和苏晚站在一起，低声核对流程。姜皓今天穿了简单的黑t恤，越发显得肩宽腿长；苏晚则是一身利落的衬衫裙，气场十足。
“紧张吗？”苏晚轻声问姜皓。
姜皓看她一眼：“抽签程序我检查过三遍，确保随机性。理论上，每个人抽到每道题的概率都是12.5%。”
苏晚失笑：“我是问你紧不紧张自己抽到什么题。”
姜皓顿了顿：“不紧张。任何题目都有解法。”
苏晚挑眉：“包括我的‘智能宠物石’？”
姜皓沉默两秒：“……那可能需要一点创造性解读。”
晚上八点整，直播信号接通。
林丹强行压下紧张，挤出一个灿烂到有点扭曲的笑容，对着主镜头挥手：“嘿！亲爱的家人们！欢迎来到‘星火大挑战’之命运抽签之夜！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兼首席倒霉蛋候选人——林丹！”
弹幕瞬间刷屏：【丹哥好！】【今天发型依然倔强！】【快开始吧等不及了！】
“废话不多说！”林丹侧身，展示身后严阵以待的七位队友和墙上的题目投影，“看到没？这就是我们八个人，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互相‘坑害’设计出的八道魔鬼……哦不，是八道充满趣味与知识性的挑战题目！今晚，我们将通过绝对公平、公正、公开的随机抽签，决定第一期挑战，谁！去！迎！接！哪！道！题！”
他语气激昂，仿佛在宣布什么世纪对决。
“首先，让我们隆重介绍一下今天的出题官阵容，以及他们的‘杰作’！”林丹开始挨个介绍，每说到一个题目，就引发弹幕一片“哈哈哈”和“太损了”。
介绍到楚然的“思维迷宫”时，林丹特意放大投影，自己看了一眼都感觉头晕：“各位观众，这道题，出自我们冷酷无情……啊不是，是冷静睿智的楚然小姐姐！据可靠消息，走错路可能会触发精神攻击！慎入！”
楚然在镜头外冷冷补充：“是视觉干扰。”
林丹一哆嗦：“对对对，视觉干扰……反正差不多。”
弹幕：【楚然姐姐杀人诛心！】【这迷宫是人走的吗？】【我已经开始晕了。】
介绍到姜皓的“地狱编程环境”时，林丹更是声情并茂：“而这一位！我们敬爱的姜总！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充满‘爱’与‘关怀’的编程挑战！没有自动补全！没有语法高亮！键盘乱码！还要每十秒做数学题！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姜皓淡定入镜，对镜头点了点头：“只是基础抗干扰测试。”
弹幕：【姜神：基操勿6】【小学生都能听懂（但做不出）】【已经开始心疼抽到这个的人了。】
八道题目介绍完毕，直播间气氛已经火热到不行。林丹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好了！气氛烘托到位！现在，有请我们公正无私的程序员——林薇同学，启动抽签程序！”
林薇走到电脑前，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她简短说明：“程序采用真随机数生成，结果不可预测。每人依次点击屏幕，系统将随机分配一道题目，原出题人除外。”
第一个抽签的是——夏晴。
夏晴紧张地走上前，手指有点发抖，在众人和镜头的注视下，点击了屏幕。
屏幕上光效闪烁，最后定格在一行字：【挑战题目：转椅芭蕾。出题人：邱泽。】
“哇！”夏晴捂住嘴，眼睛瞪圆。
视频那头，邱泽“嗷”一嗓子蹦起来：“晴妹子抽到俺的题了！太好了！我可以远程教……啊不对！晴妹子你要小心啊！那个转椅我上过油了，有点滑！”
夏晴看着屏幕上“转椅芭蕾”四个字，小脸苦了下来：“泽哥……我、我不会转啊……”
弹幕：【哈哈哈晴宝抽到泽哥的题！】【夫妻互坑？】【泽哥远程指导转椅子，画面太美！】
林丹立刻起哄：“恭喜晴妹子！获得‘爱的转圈圈’体验券一张！泽哥，好好指导啊！”
邱泽在那头急得抓耳挠腮：“晴妹子你别怕！很简单的！你就坐上去，脚一蹬，手张开保持平衡……哎哟！”他边说边在自己那边的椅子上示范，结果用力过猛，椅子滑出去撞到了墙，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
夏晴：“泽哥你没事吧？！”
邱泽揉着肩膀出现在镜头里，憨笑：“没事没事！示范失败！晴妹子你千万别学！”
弹幕已经笑疯了：【出题人率先翻车！】【泽哥用实际行动证明此题难度！】【晴宝快跑！】
第二个抽签的是沈晨。他优雅上前，执扇轻点屏幕。
光效停下：【挑战题目：智能宠物石广告策划。出题人：苏晚。】
沈晨摇扇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微笑：“苏姑娘此题，颇具巧思。顽石虽冥，亦可通灵。晨，愿一试。”
苏晚笑道：“期待沈公子的诗意营销。”
弹幕：【文人卖石头！有意思！】【想看沈公子怎么把石头说出花来！】
第三个，轮到了楚然。
楚然面无表情地上前，干脆利落一点。
【挑战题目：臀部书法。出题人：林丹。】
空气凝固了。
林丹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下一秒，狂喜涌上脸庞，他差点跳起来：“YES！然然！你抽到我的题了！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楚然看着那四个字，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冷了好几度。她缓缓转头，看向手舞足蹈的林丹。
林丹的笑声戛然而止，后背发凉。
楚然平静地问：“你很高兴？”
林丹：“……没、没有！我这是……为你能体验艺术的多元表达而感到欣慰！”
楚然：“哦。” 她没再多说，只是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但那眼神让林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
弹幕彻底疯了：【啊啊啊丹然cp发糖！虽然是刀糖！】【楚然姐要用屁股写字了？我不敢想！】【丹哥你完了，你今晚睡觉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已经录屏了！历史性时刻！】
第四个，邱泽（远程抽签）。他对着手机屏幕戳了戳。
【挑战题目：思维迷宫。出题人：楚然。】
邱泽在屏幕那头，看着那复杂的迷宫图，挠了挠头：“这……这是个啥？我咋看得眼晕？”
楚然淡淡解释：“找路，说出符号情绪。”
邱泽又认真看了几眼，然后诚恳地说：“然姐，我觉得这图……挺好看！像我老家灶台上贴的花馍！”
楚然：“……”
众人憋笑。
弹幕：【泽哥的比喻永远这么接地气！】【花馍可还行？】【楚然：我的艺术被侮辱了。】
第五个，苏晚。
她从容点击，结果出现：【挑战题目：地狱编程。出题人：姜皓。】
苏晚挑眉，看向姜皓。姜皓也看向她，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可以称之为“笑意”的东西。
“姜老师，”苏晚似笑非笑，“手下留情？”
姜皓：“我会适当降低数学题难度。”
苏晚：“……我谢谢你。”
弹幕：【强强对决！】【想看苏总写代码！】【姜神肯定放水！（不信）】
第六个，林薇。
她推了推眼镜，点击屏幕。
【挑战题目：巧克力盲品。出题人：夏晴。】
林薇看着结果，冷静分析：“感官测试，存在主观偏差。但可以尝试建立味觉特征与可可含量的回归模型。”
夏晴连忙说：“薇姐，你不用那么复杂，凭感觉就好！”
林薇点头：“感觉也是数据的一种。”
弹幕：【学霸的味觉！】【已经开始列方程了！】
第七个，姜皓。
他上前，随手一点。
【挑战题目：七步成诗。出题人：沈晨。】
姜皓看着结果，沉默了两秒。让他写代码他在行，让他七步成诗……
沈晨摇扇微笑：“姜兄才思敏捷，七步成诗，必是佳句。”
姜皓：“……我尽量不让它成为代码注释。”
弹幕：【姜神要吟诗了！】【期待冷面技术宅的文化底蕴！】【会不会是‘hello world’版的诗？】
最后一个，不用抽了，只剩下林丹和一道题。
林丹看着屏幕上仅剩的【挑战题目：数学趣题速解。出题人：林薇。】，脸都绿了。
“不——！”他发出哀鸣，“为什么是数学题！我高考数学都没及格！薇姐！你的题不是给人类做的！”
林薇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题目难度已经调整，第一题是逻辑趣味题，第二题是基础几何，第三题是数论入门。理论上，具备高中理科水平即可解答。”
林丹抱头：“理论！又是理论！我的理论和实践之间隔着一个银河系！”
弹幕：【哈哈哈果然丹哥抽到最怕的！】【数学是创意总监的一生之敌！】【薇姐：我已放水。丹哥：这是海啸！】
抽签结果尘埃落定，节目效果拉满。林丹强打精神，对着镜头宣布：“好！命运之签已定！第一期‘星火大挑战’的配对如下！”
他指着白板上写好的配对：
1. 夏晴（挑战）—— 邱泽（出题）：转椅芭蕾
2. 沈晨（挑战）—— 苏晚（出题）：智能宠物石广告
3. 楚然（挑战）—— 林丹（出题）：臀部书法（弹幕：【重点标记！】）
4. 邱泽（挑战）—— 楚然（出题）：思维迷宫
5. 苏晚（挑战）—— 姜皓（出题）：地狱编程
6. 林薇（挑战）—— 夏晴（出题）：巧克力盲品
7. 姜皓（挑战）—— 沈晨（出题）：七步成诗
8. 林丹（挑战）—— 林薇（出题）：数学趣题速解
“挑战将于三天后的同一时间，正式直播进行！”林丹提高音量，“每人挑战时间限时十分钟，全程直播！失败者有‘惩罚’——由直播间观众投票决定！所以，家人们，到时候记得来围观，顺便给我们投出你们‘友善’的惩罚建议哦！”
弹幕：【必须的！】【已经想好惩罚了！】【期待楚然姐的臀部书法！】【丹哥做不出数学题的样子我能看一百遍！】
直播在观众意犹未尽的欢呼（和嘲笑）中结束。
关掉直播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楚然第一个走向林丹，脚步不重，但林丹觉得地板都在震。
“然、然然……”林丹后退，“你听我解释，那个题目其实很有艺术性，是行为艺术的一种……”
楚然在他面前站定，伸手。林丹吓得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楚然只是拿走了他桌上那本写着“臀部书法”创意的笔记本。
“题目要求，是用‘任何身体部位’除了手，完成一幅能被人认出的简笔画，对吧？”楚然翻看着笔记，语气平静。
林丹小心睁眼：“对、对啊……”
楚然点头：“好。我会完成挑战。” 她合上笔记本，看向林丹，“但之后，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创意总监的职业道德与审美底线’。”
林丹：“……我觉得我们可以跳过谈话环节……”
楚然没理他，转身走了。
另一边，夏晴正对着转椅发愁，视频里的邱泽绞尽脑汁想简化动作：“晴妹子，不然咱们就简单转三圈？不芭蕾了？”
苏晚则坐在那台“地狱编程”电脑前，尝试敲了几个键，眉头立刻皱起：“姜皓，这个键盘映射……q和A互换？为什么？”
姜皓站在她身后，俯身看着屏幕：“增加不确定性。要适应变化。”
苏晚回头瞪他：“你这是公报私仇。”
姜皓一脸正直：“纯技术考量。”
沈晨已经拿着“智能宠物石”的模型（真的就是一块喷了漆的石头）在研究，口中念念有词：“此石温润，颇具玉质……‘智能’二字，重在灵性沟通……”
林薇正在给林丹讲解第一道逻辑题：“假设有五个房间，每个房间一种颜色，住着不同国籍的人，抽不同品牌的烟，养不同的宠物……请问，谁养鱼？”
林丹眼神呆滞：“我……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养我自己？我觉得我现在就像那条快窒息的鱼……”
姜皓被沈晨拉到一旁“辅导”诗词格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在攻克什么世界级算法难题。
三位实习生看着这兵荒马乱又生机勃勃的一幕，相视而笑。
小雨小声道：“我现在相信，他们真的会去完成这些挑战……”
阿哲点头：“而且一定会很精彩。”
小琳则担忧地看着楚然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正在对转椅比划的夏晴和远程指导的邱泽：“我只希望……直播那天，救护车和消防车都不要来。”
夜色渐深，星火科技的灯光依旧明亮。有人对题苦思，有人“不怀好意”地指导，有人默默准备着“报复”。
而网络上，关于抽签结果的讨论和表情包制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林丹看着群里不断弹出的“丹哥保重”、“为丹哥的数学默哀”、“期待楚然姐的书法作品”等消息，悲愤地敲字：
【林丹：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没有人性！】
【楚然：没有。】
【姜皓：根据抽签结果，人性不是必要考量因素。】
【苏晚：丹子，加油。我们都‘看好’你。】
【林丹：……友尽了！绝交！】
话虽如此，他盯着林薇发来的逻辑题，还是抓耳挠腮地开始画起了房间和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