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扇门,手心有点出汗。
周振南前脚刚走,后脚就给我下了个“邀请”——赵无极明天开发布会,点名要我去观摩“活体蛊”的真面目。
这哪是邀请?
分明是催命符。
可我不去?
那才叫真死定了。
老子偏要去!
走廊灯一闪一闪的,像是电路老化,其实是我用系统干扰了监控信号。
霉运屏蔽开着,保安巡逻路线自动绕着我走,连电梯都给我让道。
这年头,连AI都想躲着我这种倒霉蛋。
赵无极的办公室在顶层东翼,整层楼空着,没人敢来。
走近时,门缝里渗出一层半透明的丝线,黏糊糊地挂在金属框上,像鼻涕干了又没擦干净。
空气里有股甜腥味,闻多了脑子发沉。
系统弹窗跳出来:
【检测到高浓度神经毒素】
【建议撤离】
我冷笑一声:“撤你妹,我都走到这儿了,还差这一哆嗦?!”
话音落,我已经推门而入。
“赵总!听说您这新宠物养得可真壮观!”
我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全是谄媚。
“我在楼下抬头一看,好家伙,整栋楼都快成蜘蛛窝了!”
“这风水局,比董事长那八卦阵还讲究!!”
屋里没人应声。
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人形轮廓,八条漆黑节肢缓缓开合,像是呼吸。
赵无极就挂在那儿,脖子以下全变了,皮肤裂开,露出底下交错的甲壳纹路,两条蛛腿垂下来,轻轻敲打着办公桌边缘,发出“哒、哒、哒”的节奏,跟节拍器似的。
他的眼球飘在空中,离脸三十公分,瞳孔缩成针尖,直勾勾盯着我。
“时间……是你们逃不出的牢笼。”
他开口说道,声音像是从收音机里放出来的,带着机械回响。
“你以为你是来查真相的?你只是实验数据的一部分。”
我笑得更欢了:“哎哟赵总,您这话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我就一实习生,能进您这高端会所参观都是祖坟冒青烟!您说啥就是啥,我记小本本上了!”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后退,鞋尖悄悄勾出裤脚里的痒痒挠。
这玩意儿看着像掏耳朵的。
其实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封印工具,上次插主机救了我一命,这次还得靠它救命。
我退到墙角茶几旁,顺手抄起个杯子假装喝水,实则把痒痒挠往地上最粗那根蛛丝连接点蹭。
“赵总您这布局,艺术感拉满啊!”
我继续胡扯:“王铁柱要是看见,当场就得给您磕一个!”
赵无极没动,但空中那对眼球转了半圈。
下一秒,四周门窗“啪”地被蛛网封死,厚得像水泥墙。
天花板开始震动,细密蛛丝从通风口喷涌而出,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罩在中间。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我猛地蹲身,把痒痒挠狠狠刺进地面蛛丝交汇处!
“嗡——”
一股青光顺着蛛网炸开,像是电流窜过整片结构。
蛛丝接二连三崩断,天花板轰然塌下一块,吊灯砸碎在地毯上,火星四溅。
整间办公室开始抖,墙皮簌簌往下掉。
“你找死!”
赵无极终于怒吼,声音撕裂般炸响。
他从天花板猛扑下来,八条蛛腿疯狂抽打,其中两条闪电般缠住我脖子,越收越紧。
我眼前发黑,喉咙像被铁钳夹住,呼吸不上来。
系统提示闪在脑内:
【窒息倒计时:12秒】
我挣扎着抬头,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道红影掠过。
是她!
陈蒹葭。
她站在外廊尽头,旗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捏着一枚绿莹莹的钉子,指节发白。
我没喊,但她懂。
“嗖——”
破空声划过,定魂钉如流星贯日,直钉赵无极眉心那道缝合线!
“啊——!!!”
赵无极发出非人惨叫,脑袋猛地后仰,蛛腿剧烈抽搐,缠在我脖子上的两条顿时松劲。
我滚倒在地,大口喘气,喉咙火辣辣地疼,咳出一口血沫。
陈蒹葭跃窗而入,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无声。她走到赵无极面前,伸手拔钉。
“呃……呃……”
赵无极嘴里冒出白泡,整张脸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虫卵在孵化。
他的胸口裂开一道口子,黑紫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里面裹着一颗颗米粒大小的茧。
“还没完……”
他嘶哑着:“我是……第七代……他们……都会回来……”
陈蒹葭冷着脸,抬手又要钉第二枚。
可就在她抬臂瞬间,脸色忽然一白,嘴唇泛青,右脸颊浮现出一片灰斑,像是陈年旧伤突然活过来。
她顿了一下,指尖微颤。
我撑着站起来,喉咙还在痛。
但顾不上了!
我问:“你还行吗?!”
她没看我,只低声说:“闭嘴。”
说完就要往前走。
我喊住她:“等等。”
她脚步停了,背对着我,肩线绷得很紧。
“你救我干嘛?!”
我嗓音沙哑:“上次在茶水间,你不是还想让我被旺财咬死?”
她缓缓回头,眼神冷得像冰。
“我不是救你。”
她说“我是杀他。”
话音未落,赵无极残躯突然爆开,一团黑雾冲天而起,带着腐臭味扑向天花板通风口。陈蒹葭反应极快,甩手掷出第三枚钉子,钉穿黑雾一角,雾气发出尖啸,缩进管道深处。
办公室安静下来。
蛛丝像雪一样飘落,混着血水滴在地毯上。赵无极的尸体只剩半截,腹部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往外啃光了。
我靠着墙喘气,手里还攥着那根沾了蛛液的痒痒挠。
陈蒹葭站在我面前,脸上尸斑已经蔓延到耳根,右手不自觉地掐着左腕,像是在压什么。
我说:“你撑不了多久。”
她冷笑:“轮不到你操心。”
她转身要走,一步跨上窗台。
风灌进来,吹乱她的红发。
我忽然想起什么。
我问:“佛像液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身形一顿。
“那晚在实验室,你说它叫了你爸的名字。”
我盯着她:“你爸是不是也死在二十年前那场爆炸?”
她没回头,但手指收紧,指甲陷进掌心。
一滴血……
从她虎口滑落,砸在窗框上,滋的一声,冒出淡淡白烟。
她抬起手,看着那滴血,眼神变了。
然后,她猛地掀开左小腿裙摆。
绑带下面……
赫然贴着一块定时炸弹。
数字屏上显示:02:59:47。
还在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