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出口卡在半空。
我一脚踹开铁皮盖子!
摔进后巷。
冷风灌进领口……
而嘴里那股铁锈味还没散!
血玉贴着后颈发烫,像块刚从灶上拿下来的烙铁。
我靠墙蹲了两秒,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扳指还攥在手里,裂口割进掌心,疼得我脑子清醒了些。
刚才那一幕没法细想——
陈蒹葭不是凶手!
她是把自己当祭品塞进轮回外的夹缝里,就为了给我这颗魂留条活路。
可我现在没空当深情男主。
三十七具李狗剩的尸体。
刚被玄霄子用机械锁链吊走……
培养舱的能量源还在运转,只要尸油不停火。
那玩意儿迟早重启!
而集团里唯一常年熬尸油的地方?
只有食堂后厨!
我抹了把嘴角,确认没再出血,把痒痒挠残柄插回腰带。
系统依旧灰着,但戏精本能还在。
我调整呼吸,肩膀微微塌下去,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像低血糖刚醒的社畜!
走路带飘,眼神发虚。
后门虚掩着……
而门缝漏出一股怪味——
猪骨汤底混着陈年腊肉!
底下还压着一丝腐肉的酸气!
老宋的招牌配方!
他说这是“提鲜三重奏”。
其实谁都知道……
他在煮镇尸油。
我轻轻推门进去……
厨房灯昏黄,灶台上一口黑锅咕嘟冒泡,油面浮着一层红膜。
三十七张脸在油里翻滚……
每张都和李狗剩一模一样!
闭眼……
嘴角微扬,就像在笑。
我屏住呼吸,手摸向盐罐。
就在这时,头顶排风扇“咔”地一声。
螺丝崩断……
铁壳砸中电箱,灯光“啪”地灭了。
黑暗中……
我用痒痒挠挑开锅盖,确认油中人脸就是那三十七具实验体。
正要撒盐……
而眼角忽然扫到冷柜缝隙里一双布鞋——鞋尖朝外,脚跟沾着朱砂粉。
我立刻蹲低,装出头晕要倒的样子。
手撑着地面,脑袋耷拉下去。
下一秒,灯亮了。
老宋从冷柜后走出来,围裙上油渍斑斑,手里拎着锅铲,哼着一段调子古怪的民谣。
词听不清……
但节奏像赶尸铃的节拍!
他一脚踩在地砖裂缝上,整间厨房的温度骤降。
“咚、咚、咚。”
三十七具尸体从冷藏柜里坐起来,动作整齐得像军训,穿着统一的保洁服,右手掌心冲外,露出玄霄子图腾。
他们一具接一具走下来,围着我站成一圈。
头微微歪着,眼珠不动。
蚩尤阵!
我喉咙发干,但没动。
系统提示浮现在眼前:
【情绪波动将加速血玉吞噬】
【建议使用低耗演技模式】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眶已经湿了。
“宋叔……”
我声音发颤:“您还记得我六岁那年偷吃供肉吗?”
“您拿拖把追了我三条街,最后我躲进灶台底下,您蹲那儿说‘九渊啊,你命硬,得有人看着’……我一直记得。”
老宋的脚步停了!
他站在阵眼,锅铲停在半空。
我膝盖一弯,跪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不逃了,我跟您回去。”
“但我求您一件事——让我见陈总最后一面。”
“就一眼,行吗?!”
话音落……
我猛地抓起锅边那碗备用尸油,含着泪喊:“我跟您走!”
手一扬……
油泼向老宋脸。
他没躲!
就见尸油糊了他一脸。
而油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发出“滋滋”轻响,像烧红的铁片贴上湿布。
“啊——!”
他仰头嘶吼,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更像是某种野兽被活剥皮时的惨叫。
他脸上褶子裂开,皮肤褪成青灰色,围裙崩开,露出里面半截道袍——
青布领,黑滚边。
而胸口一枚玉佩闪出微光:
青城派长老令!
他踉跄后退,阵型晃动。
而尸体们头歪得更厉害!
动作开始卡顿!
我趁机往后爬了两步,手撑地要起身。
“小杂种!”
老宋抹了把脸,声音变了。
还带着川西口音:“你以为装情深就能骗过赶尸人?”
“魂不认亲,血玉才认主!”
我站稳脚步,抹掉了眼泪,冷笑:
“那你告诉我,二十年前冬至夜,是谁把我从祭坛背出来的?”
他动作一僵!
“是你……”
我往前走一步:“你不是要我归位,你是要我……完成她没完成的事。”
厨房里死寂。
锅里的油还在冒泡,但人脸已经沉下去了。
尸体们僵在原地,眼珠缓缓转向我。
老宋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
忽然笑了!
他笑得满脸皱纹抖动:“你这小子……从小就会演。”
他抬起锅铲,往地上一插,铲身没入水泥地三寸,像插了根界碑。
“去地铁站控制室。”
他说:“那里有她留下的星图。”
我没动:“什么星图?”
“她算过命盘。”
老宋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冒烟的手。
“说你要是活到这天,就得走那条路。”
“不是逃,是回来补局。”
我握紧扳指:“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
老宋抬起头,眼神忽然复杂。
“你演了一千场戏,可有一场,是为自己演的?”
我喉咙一紧!
他不再多说,转身走向冷柜。
拉开门,寒雾涌出。
他一步跨进去,身影被白气吞没。
柜门自动合上……
我站在原地,血玉还在烫。
但节奏稳了!
我低头看手……
而掌心被扳指裂口划出一道血痕,血珠顺着指纹往下滴。
滴答!
落在锅铲柄上,顺着金属纹路滑进地缝。
我拔出锅铲,甩了甩灰,插回腰带。
转身推门出去时,听见冷柜里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敲了三下。
我停下!
没回头!
手搭在门把上……
听见里面又响了一次。
这次是四下!
我拧开门,走出去,把门带上。
巷子里风更大了!
我摸了摸后颈,血玉的温度正在下降。
地铁站控制室在b1,离这儿不到两百米。
我迈步往前走,路过垃圾桶时,瞥见里面有个空油罐。
标签上写着“特级尸油熬制料”。
生产日期是二十年前的冬至。
我捡起来,一下捏扁,塞进裤兜。
走到楼梯口……
我停下!
回头看了眼食堂后门。
门缝底下……
正缓缓渗出一缕黑油,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爬行。
它拐了个弯,钻进排水沟。
我转身下楼……
第一阶楼梯的水泥缝里,嵌着半片朱砂符纸。
被人踩过,裂成两半。
我踩上去……
鞋底碾过符纸!
走下去第七级时,听见头顶传来拖把划地的声音。
我加快脚步!
走到第十级,声音没了。
我抬头……
楼梯上方空无一人。
但刚才那声音……
确实是老宋常用的拖把头摩擦地面的节奏——
三长一短。
停顿……
再三长。
和他煮尸油时哼的小调!
是一个拍子。
我继续往下走……
右手插进裤兜,摸到那枚断裂的翡翠扳指。
指腹蹭过裂口,血又流了出来。
滴在台阶边缘,像一颗没落地的露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