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红液还在翻滚,像锅煮沸的血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我站在池边,痒痒挠横在胸前,木柄上的裂纹正一寸寸延伸,像是随时会断。
血玉在后颈突突跳,跟池子里那具身体的脉搏对上了拍子。
陈蒹葭没醒!
而胸口缝合线泛着青灰,后颈那半块血玉随着共振微微发亮。
她不是投影!
也不是假人!
是真被钉在这儿当钥匙使。
台阶……
那群周振南已经不说话了。
刚才那一棍砸下去……
他们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闪了几下,直接消了音。
连影子都没留下!
我低头看手心那块芯片,冰得能冻住呼吸。
它和我从冷冻室抠出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但我知道区别在哪——
他们的……
是从皮肉里长出来的;
我的……
是别人塞进砖缝的。
这地方不对劲?
不是幻象!
也不是现实。
是记忆的回音室。
谁的声音大,谁就能当导演。
我从裤兜里摸出个小葫芦。
拔开塞子……
就见一股子尸油味扑鼻而来。
李狗剩给的……
说是“祖传配方,专治记忆失真”。
我本来当他在扯淡!
现在看……
这玩意!
可能是唯一能验真伪的显影剂。
“系统。
”我低声说:“启动演技流派。”
没回音?
血玉震动得厉害。
系统界面卡在加载圈,像是被红液的频率干扰了。
也正常!
这种级别的记忆场,连天道都能骗。
何况一个兼职用的戏精App!
我拧开葫芦盖,倒出一滩黑乎乎的油膏,又咬破指尖,挤了两滴血进去。
血玉的液体渗出来……
混进油里,颜色立马变了。
从乌黑转成暗红……
就像老照片泡了显影液。
“行吧。”
我拎着痒痒挠走到祭坛角落。
那儿立着一尊青铜佛像——
半人高……
面目模糊…
表面全是青锈。
就像是埋了几百年才挖出来。
我一扬手……
混合液泼了上去。
“哗啦”一声。
佛像表面的锈层开始剥落,像是蛇蜕皮,一块块往下掉。
而底下露出的不是铜!
是暗红色的纹路。
就像血管一样在搏动。
我往后退半步。
盯着它!
三秒后……
周围空气扭曲了!
一道全息影像从佛像身上投出来。
画面晃得像老式录像带!
但内容清楚得很——
国师站在祭坛中央,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刀。
刀尖滴血……
他面前是陈蒹葭,胸口被剖开,心脏还在跳。
被一根红绳吊着,悬在祭坛上方。
镜头一转……
周振南跪在地上,后颈被切开,有人正把一块血玉塞进去。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眼球暴突……
整个人像被抽了魂。
我盯着那块血玉……
跟后颈这块一模一样!
画面再切……
我出现了!
穿着古袍,站在祭坛边缘。
而手里捧着那颗还在跳的心脏。
国师转头看我,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见……
但我的嘴动了,像是在答应。
然后……
我亲手把心脏放进了祭坛核心。
影像到这里。
突然卡住!
我盯着自己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演的!
不是幻觉。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
我全记得了!
我不是被杀的。
我是自愿的!
我把陈蒹葭的心交出去,换她灵魂不灭。
周振南则成了初代容器,血玉嵌进他后颈,成了蚩尤降临的第一块拼图。
可这佛像……
为什么会有这段记忆?
我伸手想碰影像,指尖刚触到空气。
霉运技能突然触发!
“轰!”
佛像炸了!
碎片四溅……
我抬手用痒痒挠一挡,剑气在身前划出弧线,挡住大部分冲击。
但还是有块碎片划过脸颊,血立马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我抹了把脸!
正要骂……
却发现地上的血没散开?
它正在动……
血滴落地后,没渗进砖缝。
反而像被什么吸着?
往空中飘。
接着……
其他碎片上的血也浮了起来,跟我的血混在一起,在半空拼成了一幅星图。
七颗主星连成眼眶,其余星点排成路径。
最后指向一个位置——董事长办公室。
我盯着那星图。
笑了……
“原来不是我在找密室。”
我擦掉脸上的血。
“是血玉在带路。”
我收起痒痒挠,顺着星图指的方向走。
祭坛的门早被我砸烂了!
阶梯还在……
但我没往上走,而是沿着侧墙一路摸。
血玉在后颈发烫,就像是导航仪。
越靠近目标,温度越高。
走到第三根柱子时……
我停了!
墙面看着正常,但血玉震得厉害。
我一拳砸上去……
砖裂了!
再砸……
整面墙塌了半边,露出个夹层暗室。
不大……
三平米左右,四面墙刻满了字。
走近一看……
是编号。
001号,容器失败,心脉断裂。
002号,精神污染,自燃。
003号,血玉排斥,七窍流血……
一直往下……
到037号。
最后一个……
“完美容器007号。”
“觉醒时间:冬至夜。”
“地点:主祭坛。”
我盯着那行字……
没动!
系统还是没反应,血玉却烫得吓人。
我伸手摸向后颈,那块血玉边缘发红,像是在回应墙上的刻痕。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之前拓下来的血玉纹路。
对准墙上那个拓印框……
严丝合缝!
就是这儿!
007号?!
不是别人。
是我!
我笑了下,把纸折好塞进兜里。
转身要走……
忽然瞥见墙角还有行小字。
刻得很浅,像是后来加的。
“容器觉醒后,记忆将被回收,人格将被覆盖,最终成为蚩尤意志的延伸。”
我盯着那行字……
看了三秒!
然后抬脚……
就把整面墙踹塌了。
砖石砸地,烟尘四起。
我走出暗室……
顺手把那块芯片塞进砖缝,压在碎石底下。
“回收?!”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谁回收谁,还不一定。”
我回到祭坛……
陈蒹葭还躺在血池里,胸口的缝合线微微起伏,像是在呼吸。
我蹲下……
就想伸手想碰她后颈那半块血玉,指尖离她还有半寸。
血玉突然一震,就像是在警告。
我收回手!
“你等了二十年。”
我低声说道:“我不可能让你再等下一个二十年。”
我站起身……
而痒痒挠扛在肩上,木柄的裂纹更深了。
但剑意没弱,反而更躁。
血玉在后颈跳得越来越快!
像是在倒计时。
冬至夜还有七天!
我走出祭坛,通道尽头是电梯口。
金属门关着,显示屏亮着“1F”。
我按下按钮……
门开了!
外面是集团走廊。
灯光正常……
保洁车停在墙边,拖把斜靠在架子上。
一切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走出去,脚步没停。
路过茶水间时,旺财从角落窜出来,冲我叫了两声。
尾巴夹着,眼神发慌。
它嘴里叼着半截数据线,线头还在冒烟。
我蹲下……
摸了摸它的头。
“你也闻到了?!”
我问:“那股味儿……快来了。”
它呜咽一声,把数据线放我脚边。
转身跑了……
我捡起线……
就见烧焦的接口处,隐约有血玉的纹路。
我把它塞进口袋,继续往前走。
转过拐角……
迎面是董事长办公室。
门还开着……
只见里面没人!
而桌上的盆栽浇了一半,童子尿的味儿还没散。
鹦鹉笼子空着,羽毛掉了一地。
我走进去……
站在那幅山水画前。
伸手一推……
画后是暗格,但已经空了。
长命锁不在。
我盯着空格看了两秒!
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后颈血玉猛地一烫。
我回头……
墙上那幅画,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原本的山水,变成了星图。
跟佛像碎片拼出来的那幅。
一模一样!
星图中央……
七个主星连成的轮廓。
缓缓转动,最后定格。
一只眼睛!
正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