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了一通,稍稍顺了气,又摸着下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笃定地说:
“师叔祖,您瞧着吧,就邓府今天这出‘好戏’,宾客那么多,不出明天,保证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看那邓侍郎还有什么脸面在官场上混!”
慕容晴对此不置可否,传不传开她并不在意,邓家的脸面更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应付那种糟心场面带来的心累。
她岔开话题问道:“五长老,你们用过午饭了吗?”
“吃了,我们都吃过了。”霍山下意识地回答,随即猛地一拍脑袋,“哎哟!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听……呃,是光顾着生气了,忘了您还没吃呢!”
他连忙转头对旁边侍立的一个丫鬟催促道,“快!快去厨房,让他们立刻、马上给师叔祖准备饭菜,拣拿手的、做得快的上!让厨子们都动起来!”
见丫鬟领命匆匆离去,慕容晴对霍山道:“五长老,我先回院子歇歇。今天这一上午,我骂人都骂累了,比修炼还费神。等饭菜好了,直接让人送到我院子里就行。”
霍山连忙点头如捣蒜,挥着右手:“您快去歇着,放心去吧,这边有我盯着呢!我这就去厨房催着,保证很快就能让您吃上热乎饭!”
说着,他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厨房方向去了,那架势,仿佛要去打一场关乎师叔祖温饱的硬仗。
————
翌日,天气晴好,慕容晴便带着苹儿出了门,打算采买一些前往宾海国路途上可能需要的生活用品。
果然不出霍山所料,邓侍郎府昨日那场风波,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已然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慕容晴主仆二人有时走进店铺,也会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兴奋的议论。
她们刚踏入一家专卖各类精致容器用品的“百宝阁”,就听见两个穿着体面的夫人在一旁挑选水囊时,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礼部邓侍郎家昨天可出了大笑话了!”
“可不是嘛!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竟然把正头夫人和贵客都给得罪了!”
“啧啧,听说那妾室嚣张得很,连医仙谷那位小师叔祖都敢编排,真是找死……”
慕容晴面色如常,仿佛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到货架前,挑选了几个轻便耐用的竹制食盒。
苹儿跟在她身后,听着那些议论,忍不住偷偷抿嘴笑,被慕容晴淡淡瞥了一眼,才赶紧收敛神色,认真帮自家小姐拿好东西。
就是走在街上,也能听见相关的议论。
当慕容晴和苹儿刚从一家糕点铺子里出来,对面茶楼二楼窗前,站着一位衣着华贵、面色却有些泛黄的年轻公子。
死死盯着慕容晴的身影,眼中翻涌着怨毒与恨意。
他对着身边伺候的小厮低声耳语了几句。
小厮闻言,脸上露出惊惧和犹豫之色,压低声音劝道:“公子,您、您真的要那么做吗?这、这风险太大了!而且,那位可是医仙谷的……”
年轻公子猛地打断他,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有些扭曲:“就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我姐也不会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皇上又怎会对祖父日渐冷淡?”
“我们太傅府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还有诗雅姐的婚事又怎么会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灾星!”
“而前几天,我父亲在街上遇到她,她却让父亲当街出丑!这口恶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去!”
小厮仍然试图劝阻,声音发颤:“公子,您三思啊!外面都传……传她是雷神转世,是天道的亲闺女,能召唤天雷!咱们惹不起啊!”
“哼!雷神转世?天道亲闺女?”年轻公子嗤笑一声,眼神却更加狠厉,“我看是妖女才对!就算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儿,这口恶气我也咽不下!必须给她个教训!”
他凑近小厮,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只要事情办成了,把她弄进那里……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到时候名声尽毁,就算医仙谷势大,难道还会留下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说不定还会亲自把她赶出去!而且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小厮看着自家公子近乎偏执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办。”
小厮匆匆下了茶楼,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条偏僻的后巷,敲开了一家看似寻常院落的后门。
一个满脸横肉、围着皮围裙、像是屠夫模样的大胡子男人探出头来。
小厮迅速上前,塞过去一锭银子,然后凑在大胡子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那大胡子男人起初有些不耐烦,但听着听着,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贪婪和淫邪的笑容,连连点头:
“放心放心!包在老子身上!保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嘿嘿,这可是笔大买卖……”
一场针对慕容晴的卑劣阴谋,正在悄然酝酿开来。
而此刻的慕容晴,仍浑然不觉,依然在街上逛着。
慕容晴觉得自己要买的物品都差不多了,而且苹儿手里提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她们打算抄近路回府,因此要经过一条相对僻静些的巷子。
就在他们进入巷子时,异变陡生!
前后巷口突然被几个彪形大汉堵住,为首的正是在后门与小厮交易的大胡子。
他狞笑着逼近,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身材魁梧、面目不善的同伙。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跟哥哥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乐乐?”大胡子声音粗嘎,带着令人作呕的淫邪之意。
苹儿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下意识地想挡在慕容晴身前:“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话未说完,旁边一个大汉已经不耐烦地一掌劈在苹儿后颈,苹儿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慕容晴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寒,仿佛瞬间凝结了周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