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技术不错。”
“现在，它是我的了。”
杨富贵的话，轻描淡写，却像一把无形的铁钳，狠狠攥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整个燃烧的平原，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俘虏的啜泣声，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
赫尔曼·克劳斯，这位来自德意志的顶级发动机工程师，那张写满惊恐的脸，瞬间凝固了。
惊恐，变成了错愕。
错愕，又变成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荒诞。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人，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到底是谁……”
迈巴赫hL230发动机的涡轮增压器，在中冷器设计上的结构性缺陷，是他们团队内部，争论了数月之久，只有不到五个人知道的，最高级别的技术机密。
而这个人……
他不仅知道。
甚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直接给出了最优的解决方案。
这不是通过情报能获取的东西。
这是一种……神明般的洞察！
杨富贵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转过身，仿佛刚才那场技术维度上的碾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向那群被俘的德国工程师，视线在他们沾满油污和绝望的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也一样。”
“你们所知道的一切，你们掌握的一切，从现在起，都属于我。”
“你们可以选择合作，在这里，你们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资源，去实现你们脑子里那些最大胆，最疯狂的想法。”
“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不合作。”
杨富贵停顿了一下，他指了指远处，那些还在燃烧的，虎式坦克的残骸。
“去那里，和你们的作品，一起，变成废铁。”
没有人说话。
那四十五名德国工程师，看看远处那片钢铁坟场，再看看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他们眼里的最后一点属于技术人员的傲慢，熄灭了。
和绝对的力量，与无法理解的科技讲条件，是愚蠢的。
杨富贵不再理会他们，他拍了拍王虎的肩膀。
“把战场打扫干净。”
“把我们的‘客人’，尤其是克劳斯先生，安顿好。”
“给他一间最好的实验室。告诉他，我们的发动机，也要上天。”
“是！杨爷！”
王虎大声应道，他看着那群失魂落魄的德国专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看得人心底发寒。
杨富贵重新登上了那辆指挥车。
史密斯，伊万诺夫，还有被架着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塞克特，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车门关闭。
车辆启动，向着基地驶去。
车厢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史密斯偷偷看了一眼杨富贵，这个男人正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
但史密斯知道，他没有。
一头刚刚饱餐的鲨鱼，永远不会真正地睡去。
史密斯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虎式坦克的全套技术，加上那群顶尖的德国工程师……那种恐怖的反应装甲……还有那种会飞的杀戮机器……
当这些东西，被整合到一起，会诞生一个什么样的战争怪物？
他不敢想下去。
“阿帕奇”的图纸……或许，真的可以谈。
用一份还停留在概念上的蓝图，换取遏制这个怪物的机会，甚至，是分享这种力量的可能。
这笔交易，不亏。
伊万诺夫也在看着杨富贵。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幅画面。
成千上万的“59式魔改”坦克，与成千上万的“武直5”武装直升机，组成的钢铁洪流，从乌拉尔山，一路碾到大西洋。
那将是何等壮丽的景象！
苏维埃的未来，就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他必须得到它，不惜任何代价。
车辆回到了指挥帐篷。
杨富贵走下车，径直走进了帐篷。
他没有看那三个各怀心思的外国人，而是直接走到了那面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把‘雀一型’在平原上空，拍到的所有影像资料，调出来。”
他的指令，清晰而冷漠。
【正在处理……影像资料已调取。】
主屏幕上，画面一闪。
不再是数据和地图，而是一张张被系统优化过的，清晰到令人发指的高空战场照片。
第一张，是从万米高空俯瞰的全景。
广阔的平原上，超过两百个黑色的，燃烧着的斑点，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烟头，散落一地。而在这些斑点的中央，是三十六个整齐排列的，完好无损的，暗金色箭头。
毁灭与新生，混乱与秩序，形成了强烈的，令人窒息的视觉冲击。
第二张，是低空无人机拍摄的特写。
一架黑色的“武直5”武装直升机，正以一个优雅的姿态，悬停在一辆被掀掉炮塔的虎式坦克残骸上空。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卷起地面的烟尘，在燃烧的废铁上，投下庞大的，移动的阴影。
那不是战机与坦克的合影。
那是秃鹫，在审视它的腐肉。
第三张，照片的焦点，是一辆“59式魔改”的首上装甲。
那块暗金色的“龙鳞”模块，中心有一个碗口大的，爆炸后留下的黑色凹陷。除此之外，整块装甲，平整，光滑，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而在它的背景里，是一辆被拦腰打断，断口处还在流淌着铁水的，日本九七式坦克。
完美的防御，与绝对的毁灭，被定格在同一个画面里。
帐篷内，一片死寂。
史密斯和伊万诺夫，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们参与了整场战争的观摩，但当这场屠杀，被以这种冷酷的，艺术品般的高清影像呈现出来时，那种震撼，是完全不同的。
这不是战报。
这是证据。
是足以让全世界所有军事专家，都陷入疯狂的，铁证。
地上的塞克特，也看到了这些照片。
他那已经死灰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伸出手，指着屏幕，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的声响，然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杨富贵没有看他，只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把这些照片，还有那段‘秃鹫’中队用机炮清扫战场的视频，打包。”
【打包完成。】
“找几个可靠的，匿名的，遍布全球的新闻渠道。”
【渠道已锁定。包括路透社，合众国际社，以及塔斯社的秘密线人。】
“很好。”
杨富贵转过身，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史密斯和伊万诺夫。
他笑了。
“把这些东西，发出去。”
“让全世界都看看。”
“看看，旧时代的棺材，和新时代的镰刀，究竟长什么样。”
史密斯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魔鬼的意图。
他不是在跟自己谈判。
他不是在跟德国人勒索。
他是在向整个世界，发出最后通牒！
屏幕上，一个绿色的进度条，开始跳动。
数据，正在通过加密的量子通道，流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史密斯看着那个进度条，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数据的传输。
而是一场即将席卷全球的，史无前例的，超级风暴的，倒计时。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阻止他？
质问他？
还是……乞求他？
但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的规则，变了。
而制定新规则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