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看向周青,语气陡然变得沉重:“现在,我们再议一议第二件事。你与小女的婚事。”
他刻意停顿,视线牢牢锁住周青,“贤侄,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齐君周身气息引而不发,神识却已悄然笼罩全场。
他心中已有决断,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只要周青敢说出一个“不”字,或再试图拖延,他便揭穿“齐昊”乃他人假冒之事。
届时,哪怕付出惨重代价,动用家族底蕴,也要将此人彻底留下,绝不容此等隐患存于齐家,觊觎家主之位!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几乎是图穷匕见。
周青心念电转,权衡利弊。
齐君多次忍让退步,甚至不惜让亲生女儿受辱来维护他的威严,若此刻再强行拒绝,于情于理皆站不住脚。
若凭借实力强夺家主之位,即便成功,日后也难以服众,治理偌大齐家必将步履维艰。
难道就此放弃,百年谋划付诸东流?’
他脑海中浮现杜若兰温婉等候的身影,那份跨越时空的牵挂让他心头刺痛。
旋即又是姚曦离去时那复杂难言的一瞥。
‘终究……还是要再一次负了若兰。’
一股深沉的愧疚攫住了他。
他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具身躯并非本体,最多算是精神出轨。
权衡利弊,眼下翻脸,胜算难料,百年经营毁于一旦;
虚与委蛇,则能顺势掌控齐家,获取更多资源。得失之间,似乎已有定数。
他抬首,迎上齐君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目光,拱手道:
“家主如此厚爱,屡次退让,齐昊若再推辞,岂非不识抬举?
这桩婚事……齐昊,答应了。”
此言一出,殿内凝滞的气氛骤然松动。
齐陇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带头恭贺:“恭喜家主!贺喜昊长老!
此乃天作之合,我齐家大兴之兆!”
众族老纷纷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交头接耳,面露喜色。
齐君眼底深处那一丝紧绷终于化开,抚须颔首,脸上露出真切笑意:“贤侄深明大义,我心甚慰。”
他转而看向一旁脸色煞白、娇躯微颤的齐萌,语气转为威严:“萌儿,婚事已定,不可再任性。
日后你与昊儿当同心同德,共助家族兴盛。”
齐萌紧咬下唇,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屈辱与不甘,却不敢再出言反驳,只能死死瞪了周青一眼,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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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三日,方才渐渐散去。
各方势力的飞船陆续驶离仙羽星港,璀璨的尾焰划破深邃的星空,最终消失在茫茫星空之中。
是夜,周青在属于“齐昊”的旧宅中调息。
这处宅邸虽久未居住,但自有仆从定期打扫,陈设依旧华丽,却透着一股缺乏人气的冷清。
周青盘坐于静室,心神却并未完全沉入修炼。
他如今精神力何等强大,虽未刻意笼罩整个仙羽星,但齐家核心区域,尤其是家主府附近的重大气息流动,皆在其感应之中。
一道隐匿却迅捷的气息,正从家主府邸深处悄然潜出。
那气息他并不陌生,正是齐萌。
“这个时候,收拾细软,潜行出府……”
周青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是想一走了之,逃避婚约?”
他瞬间便明了齐萌的意图。
这丫头心高气傲,前几日里在议事殿受此“大辱”,岂会甘心认命?
选择在宾客散尽、防备可能松懈的夜晚逃离,倒也符合她不肯屈就的性子。
“现在想走?却是打错了算盘。”周青心中冷哼。
若这桩联姻不成,齐君此前在殿上的所有承诺恐怕都会作废。
家主之位的交接必然横生枝节,他苦心营造的局面将功亏一篑。
这绝非周青所能容忍。
若他已正式接任家主,齐萌是去是留,他根本懒得理会。
但在此关键节点,齐萌绝不能消失。
心念既定,周青身形微晃,已自静室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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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萌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将窈窕的身段勾勒出来,
这件夜行衣,乃是特殊手法打造,可屏蔽能量波动和挡住神识探查。
她动作轻盈如猫,借助府中园林的阴影和阵法间隙,巧妙地避开巡逻的护卫。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小巧的储物戒指,里面装着她积攒多年的私藏和重要物品。
“齐昊……还有父亲……你们休想摆布我!”
齐萌心中愤懑难平。
一想到要嫁给那个她素来看不起的“纨绔”,还要受其“管教”,她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屈辱。
远走高飞,凭借自己的天赋,何处去不得?
“萌仙子这是要去何处散心?夜深露重,不如让为夫护送一程?”
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齐萌娇躯猛地一僵,霍然转身。
只见周青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地看着她。
齐萌眼中瞬间涌上惊怒与羞愤,她一把扯下面纱,露出那张绝丽却此刻布满寒霜的容颜。
“齐昊!我的事,不用你管!让开!”
“你我现在已有婚约在身,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周青语气依旧平稳,“此时离开,置家族颜面于何地?置家主承诺于何地?回去吧。”
“颜面?承诺?”
齐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充满讥讽,“你们何曾问过我的意愿?
将我当作货物般交易,还要我顾及你们的颜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齐萌的未来,由我自己决定,绝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嫁给你这种徒有其表、倚仗外物的庸才!”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微微起伏,显然积压的怨气已到了极点。
周青眉头微蹙,并非因她的辱骂,而是厌烦她这不识大局的任性。
他耐着性子,声音沉下几分:“家族决议,非儿戏。你若此刻离去,引发的后果,绝非你一人能够承担。莫要任性,立刻回去。”
“我偏不!”
齐萌倔强地昂起头,手中已悄然握住一枚符箓,其上空间波动隐现,“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