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八年二月初二，南京城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奉天殿内的气氛却比寒冬更肃杀。朱元璋摩挲着御案上的鎏金军符，这枚象征大明最高军权的信物，近日总让他觉得沉甸甸的——潼关惨败的奏报堆在一旁，“常遇春擅兵”“徐达拥兵河南”的字句，如针般扎在他心头。殿外传来锦衣卫的脚步声，蒋瓛躬身递进一份密报：“陛下，徐达在开封私自提拔将领，已任命常遇春为新兵营总兵。”
朱元璋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龙椅的扶手被攥得咯咯作响。自开国以来，徐达、常遇春等淮西旧将手握重兵，虽忠心可嘉，却也渐渐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潼关一役，常遇春无视圣旨擅自出兵，更让他意识到军权旁落的危机。“传旨，召六部尚书、御史台及诸将入京议事。”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重议军制。”
三日后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徐达刚从开封赶回，银甲上还沾着旅途的风尘。朱元璋开门见山：“潼关之败，根在军权分散。诸将各掌兵符，朝廷调遣不便，若遇战事，极易延误军机。朕意设立五军都督府，总领天下兵马，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老将傅友德便出列反对：“陛下，淮西诸将随您出生入死，兵权乃战功所得，骤然收归，恐寒将士之心。”他身后几位开国功臣纷纷附和，殿内顿时议论声四起。刘基却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英明！军权旁落乃亡国之兆，春秋时晋有六卿专权，唐末有藩镇割据，皆因军权不归中央。五军建制，可保大明长治久安。”
朱元璋眼中闪过赞许，示意刘基继续。“臣以为，五军都督府可分中、左、右、前、后五军，各设左右都督，由朝廷直接任命。”刘基展开早已备好的奏章，“都督府掌军籍、训练、屯垦，却无调兵之权；兵部掌调兵、任命、粮草，却不直接统兵。二者相互牵制，军权自然归于陛下。”
徐达心中一凛，他瞬间明白朱元璋的用意——这是要将兵权与调兵权拆分，彻底杜绝将领专权的可能。他出列躬身道：“陛下，臣附议。臣愿将河南兵权上交都督府，听候朝廷调遣。”徐达的表态如定海神针，原本反对的将领见他都服软，也纷纷噤声。常遇春站在队列末尾，拳头攥得发白，却也不敢出声——他刚被贬职，此时若反对，只会引火烧身。
朱元璋龙颜大悦，当即拍板：“就依刘基所奏，即日起设立五军都督府，中都督府驻南京，统管京畿卫所；左都督府驻山东，右都督府驻山西，前都督府驻河南，后都督府驻陕西。徐达任左都督府左都督，常遇春为前都督府参将，归左都督府节制。”
散朝后，常遇春气冲冲地拦住徐达：“徐大哥，陛下这是要削咱们的兵权！你怎么还附议？”徐达拉着他走进旁边的偏殿，低声道：“伯仁，陛下之意已决，反对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你看蓝玉，只因多问了一句军饷，就被陛下罚去守长城。咱们现在能做的，是保住性命，静待时机。”
常遇春这才冷静下来，他想起蓝玉的遭遇，后背泛起寒意。徐达继续道：“五军都督府虽收兵权，但前都督府驻河南，咱们仍能掌控新兵营。只要咱们把兵练好，将来开战，陛下还得倚重咱们。”常遇春点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徐大哥放心，我定把新兵练成精锐，下次攻潼关，定要一雪前耻。”
五军都督府的建制很快推行开来，朱元璋亲自挑选都督府官员，多任用年轻将领和锦衣卫出身的亲信，淮西旧将大多被调任闲职。前都督府设在开封，徐达走马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纪——他废除了将领私占军田的旧例，将土地分给士兵屯垦，又严格执行军饷发放制度，很快稳住了军心。
常遇春则将全部精力投入新兵训练。他借鉴夏军的训练方法，让士兵每日进行体能操练和火铳射击训练，还亲自演示马战技巧。三个月后，五万新兵已初具战斗力，常遇春带着他们在黄河边演练阵法，看到士兵们队列整齐、火铳齐射时的威势，他对徐达道：“徐大哥，你看这支部队，若再攻潼关，定能攻破！”
徐达却摇头道：“还不行。夏军的连发火铳威力惊人，咱们仿制的火铳还未成功，粮草也只够支撑半年。再等等，等工部的火铳造出来，等江南的粮草运到，咱们再做打算。”他知道，朱元璋设立五军都督府后，对军权控制极严，没有朝廷的调兵令，他根本无法擅自出兵。
南京的工部作坊内，工匠们正在加紧仿制夏军的火铳。朱元璋每隔几日就会前来查看，当看到第一支仿制火铳成功射出时，他兴奋地举起火铳：“好！有了这东西，下次再攻潼关，定要让夏军尝尝咱们的厉害！”一旁的工部尚书秦逵却面露难色：“陛下，这火铳虽仿制成功，却不如夏军的连发火铳射速快，且容易炸膛。”
朱元璋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将火铳扔在地上：“三个月内，必须造出连发火铳！若造不出来，提头来见！”秦逵吓得跪地领旨，心中却叫苦不迭——夏军的火铳图纸虽已到手，但核心的击发装置工艺复杂，短期内根本无法仿制成功。
消息通过密探传到长安时，林瑾正在军工坊查看新造的连发火铳。工匠们已对火铳进行了改良，射速从每分钟三发提高到五发，还增加了防水装置。“朱元璋急着仿制火铳，正好落入咱们的圈套。”林瑾笑着对周越道，“咱们故意泄露的图纸，本就有缺陷，他们造出来的火铳，不仅威力不足，还容易炸膛。”
周越补充道：“陛下，五军都督府的建制咱们也摸清了。朱元璋将兵权拆分，虽加强了中央控制，却也导致将领之间互相掣肘。前都督府驻河南，徐达虽有都督之职，却需听从南京的调遣，下次开战，大明的军队定会指挥不畅。”
李思齐接到长安的密报时，正在潼关与张玉演练联防。两人站在烽火台上，望着河南的方向，张玉道：“朱元璋设立五军都督府，看似稳固，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徐达想战，常遇春急着报仇，可南京的命令却层层牵制，他们短期内绝不敢来犯。”
“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李思齐指着远处的黄河渡口，“徐达在开封囤积粮草，常遇春训练新兵，他们只是在等时机。咱们要做的，是让他们永远没有开战的时机。”他下令加强潼关的城防，在黄河渡口增设炮台，又与王保保约定，每月进行一次夏蕃联军的联合军演，故意让明军的斥候看到——这是在向朱元璋展示实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七月的开封，徐达接到了朱元璋的圣旨，命他率三万新兵前往山西，协助右都督府抵御蒙古残余势力。常遇春得知后，急得闯进都督府：“徐大哥，咱们的兵刚练好，怎么能调去山西？这分明是陛下不信任咱们！”
徐达叹了口气，将圣旨递给常遇春：“陛下这是在试探咱们。若咱们抗旨，正好给了他削权的借口；若咱们遵命，他反而会放松警惕。再说，蒙古残余势力也是大明的威胁，咱们去山西，正好能趁机积累战功。”常遇春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听从命令。
徐达率军离开开封后，常遇春暂代前都督府事务。他趁机将自己的亲信提拔为将领，牢牢掌控着新兵营。南京的朱元璋得知后，非但没有责备，反而下旨嘉奖——他要的就是将领之间互相牵制，常遇春的小动作，正好能制衡徐达。
长安的紫宸殿内，林瑾接到徐达率军前往山西的密报，笑道：“朱元璋这招制衡之术，反而让大明的河南防线空虚。传旨给李思齐、张玉，可趁机在潼关外围增设戍堡，将防线往前推进十里。”文成公主道：“吐蕃的禄东赞大人也已率军抵达河西，若明军有异动，咱们可两面夹击。”
八月的潼关，夏军开始在河南边境修建戍堡。常遇春得知后，气得要率军去拆毁，却被南京的圣旨拦住——朱元璋怕他再次擅兵，特意下旨“无朝廷命令，不得与夏军发生冲突”。常遇春只能站在开封的城墙上，看着夏军的戍堡一天天建成，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
徐达在山西得知消息后，写信告诫常遇春：“切勿冲动，夏军此举是激将法。咱们只需守住开封，练好新兵，待时机成熟，自然能夺回失地。”他知道，朱元璋设立五军都督府后，大明的军事体系虽暂时稳定，但内部的矛盾已悄然滋生，而这正是夏军最希望看到的。
天启八年的秋天，大明的五军都督府逐渐走上正轨，朱元璋牢牢掌控着军权，却也让将领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夏军则趁机巩固防线，加强夏蕃同盟的协同，河西商路的互市日益繁荣，国库日渐充盈。南京与长安的博弈，从战场转向了朝堂与军制的较量，而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这平静的秋色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