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还在吹,沈知意的手没松开手机。镜头最后定格的画面像钉子扎进脑子——那艘货轮,那个轮椅上的人,还有那块和她一模一样的金属牌。
婚戒贴着皮肤,微微发烫。
谢临渊一把扯下耳机,声音冷得像铁:“信号断了。”
“不是断。”程野的声音从车载终端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是被反向吞噬了。他们接收到了我们的所有数据,包括你刚才的扫描记录。”
沈知意低头看戒指,血迹干在戒面边缘,像一道暗红的划痕。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拉上拉链。
“现在怎么办?”谢临渊问。
“去颁奖礼。”她说,“他们想让我闭嘴,那就当着所有人面,把嘴张得更大点。”
车子启动,沿海公路直奔市中心。天边刚翻出一点灰白,金树奖的会场已经灯火通明。红毯铺好了,媒体架着长枪短炮,观众陆续入场。没人知道几个小时前,一艘游艇上刚被清空的记忆,正像病毒一样在某个系统里重新激活。
车内,沈知意把婚戒按在车载屏幕上,一道蓝光扫过系统接口。
“我在直播后台插了个后门。”她说,“只要会场大屏联网,我就能强行推送。”
谢临渊盯着后视镜:“安保组刚回我,评委席已经坐满,直播信号被官方接管,不能临时撤换流程。”
“那就别撤。”她冷笑,“让他们看个热闹。”
程野突然插话:“小心点,我刚截到一段加密信号,频率和‘月隐号’上的一模一样——他们在现场。”
话音刚落,车子停在会场侧门。
两人下车,直奔后台控制室。沈知意掏出手机,打开预设程序,婚戒轻震,蓝光一闪,大屏幕突然黑了一下,随即跳出一张高清照片——**双生计划-序列01-编号L-9807**。
全场哗然。
主持人林曼正准备上台,看到画面愣了一秒,手里的提词卡差点掉地。镜头迅速切到评委席,江晚舟坐在角落,脸色没变,但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
三秒后,大屏幕恢复原状。
可已经够了。
沈知意站在控制台前,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一排评委。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婚戒,血痂裂开一点,渗出新血。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说。
谢临渊刚要回应,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巨响从评委席方向炸开。
火光冲天,气浪掀翻前排座椅,玻璃碎片像雨一样洒下来。警报拉响,尖叫声四起,人群疯狂往出口挤。
谢临渊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沈知意扑倒在座椅下方,后背硬生生扛下爆炸冲击。防弹衣发出一声闷响,边缘裂开一道缝。
烟尘弥漫,火还在烧。
沈知意没动,她抬起手,用峨眉刺在指尖一划,血滴在婚戒上。戒面嗡鸣,蓝光投出一道扇形扫描波,直指爆炸中心。
“别过去!”谢临渊抓住她手腕。
“我得知道是谁干的。”她抽回手,爬起身,一步步走向火场边缘。
程野的声音在耳麦里急促响起:“我刚放了无人机,等它采样回来。”
“不用等。”沈知意蹲下,婚戒光束锁定一块焦黑的金属残片,“填料里有生物成分,正在做基因比对。”
几秒后,数据跳出。
“人类骨灰。”她声音低下去,“dNA片段……匹配度98.7%。”
谢临渊皱眉:“谁的?”
“我妈的。”
空气一下子静了。
谢临渊猛地抬头:“不可能,你母亲骨灰盒三年前就下葬了,谢家祖坟有监控。”
“但现在,它被塞进炸弹里,炸在评委席。”沈知意盯着数据流,手指收紧,“而且骨灰里混了土壤颗粒,同位素分析显示——和谢家祖坟的地质成分完全一致。”
程野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挖了坟?”
“不是挖。”沈知意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是早就动过。从她下葬那天起,就没真正安息过。”
火光映在她脸上,一明一暗。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军方排爆队开始封锁现场,要求所有人撤离。
沈知意没走。
她掏出手机,打开直播。
镜头对准自己,背景是燃烧的评委席。
“你们看到了。”她说,“他们用我母亲的骨灰,做了一颗炸弹,想炸死我。”
弹幕一开始是乱的。
【天啊出事了!】【是恐怖袭击吗?】【沈知意疯了吧说这种话】
沈知意不解释,直接调出两份报告:一份是骨灰dNA比对,一份是土壤同位素图谱。
“这是检测结果。”她把屏幕怼到镜头前,“我妈的遗骸,谢家祖坟的土,被人挖出来,磨成粉,塞进炸弹,放在评委席等我上台。”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谁给的胆子?谁允许你们动一个死人的骨灰?谁觉得,这样就能让我闭嘴?”
弹幕忽然安静了一瞬。
然后炸了。
【我操真有人这么恶毒?】【这是人干的事?】【还我影后母亲尊严!!】
有人开始扒三年前的葬礼新闻,照片里沈知意抱着骨灰盒低头落泪,江晚舟站在后排,手搭在林秀兰肩上,嘴角几乎看不见地扬了一下。
“是她。”沈知意盯着那张截图,“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谢临渊走过来,低声说:“军方要清场,不能久留。”
“再等一分钟。”她说,“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在怕真相。”
她把婚戒举到镜头前,血还在往下滴,落在戒面上,蓝光一闪,投出最后一段数据——爆炸物填料中检测到微量稀土元素,编号Nd-142,仅存在于谢家祖坟东南角三十米深的岩层。
“这不是巧合。”她说,“这是标记。他们想让我知道,他们连她埋在哪一寸土里,都清清楚楚。”
程野突然喊:“小心!社交媒体在推‘沈知意克隆体亵渎生母’的话题,流量爆了!”
沈知意冷笑:“让他们推。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把死人做成武器。”
她关掉直播,转身走向火场边缘。
消防员正在扑灭最后几处明火,评委席塌了一半,座椅烧得只剩骨架。一块未完全炸毁的炸弹外壳被程野远程操控的无人机吊起,送进证物箱。
谢临渊拦住她:“你不能再靠近了,可能还有二次引爆装置。”
“我知道。”她说,“但我想看看,他们到底用了什么型号。”
她蹲下,婚戒扫过残骸内部。
蓝光跳动,数据刷新。
“填料结构很特别。”她低声说,“不是一次性引爆,是分层释放。第一层炸冲击,第二层散骨灰,第三层……留了信号发射器。”
谢临渊瞳孔一缩:“他们在收集现场反应?”
“不止。”她抬头,“他们在测试。测试我看到母亲骨灰时的生理数据,心跳、瞳孔、脑波……全被记录了。”
程野声音发紧:“这不像恐吓,像实验。”
“本来就是。”沈知意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灰,“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把我当人看。我是样本,是开关,是他们用来激活系统的钥匙。”
谢临渊沉默片刻,伸手扶住她肩膀:“先离开这儿。”
“我不走。”她甩开他的手,“他们以为炸完就能收场?门都没有。”
她掏出手机,重新打开直播,镜头对准那块残骸。
“各位。”她说,“刚才那颗炸弹,没炸死我。但它让我知道了一件事——你们怕的不是我说真相,是怕我记住。”
她顿了顿,声音冷到底:“从今天起,我不只查‘双生计划’。我要查谁动了我母亲的坟,谁拿了她的骨灰,谁把一个母亲的遗骸,变成杀女儿的工具。”
弹幕刷屏。
【支持知微!!】【查到底!!】【我们陪你!】
远处,江晚舟被助理护着从侧门离开,回头看了眼燃烧的评委席,嘴角动了动。
沈知意盯着监控画面,手指在婚戒上轻轻一划。
血滴落,蓝光闪。
下一秒,她突然抬头,看向观众席某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手里捏着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金属牌,正低头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