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神环在少年身后流转,映得他白袍上的纹路如活过来一般。面对王洪明劈来的血色剑气,他只是抬手轻挥,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金光便迎了上去。“嗤——”血色剑气撞上金光,如冰雪遇骄阳,瞬间消融无踪。
“你到底是谁?”王洪明心头剧震,握着妖剑的手微微发颤。这少年身上的神圣气息,竟让他体内的魔气都在嘶吼着退缩。
少年未答,只是缓缓取下背上的金色长弓。弓弦轻响,一支凝聚着纯粹金光的箭矢已然成型,箭尖直指王洪明手中的五行妖剑。“魔器祸世,当诛。”他的声音清澈如泉,却带着审判般的威严。
“休想!”王洪明疯狂催谷体内魔气与五行之力,血色妖剑暴涨数丈,剑身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正是他以万方生气炼化的邪阵之力,“我看你如何破我这柄魔剑!”
神箭离弦,化作一道流光穿透血雾。就在箭尖即将撞上妖剑的刹那,剑身上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土黄色光芒——那是石苗当初锻造时,悄悄注入的那丝精纯土灵之力。这丝力量本与妖剑的五行之力同源,却因纯粹无垢,在神箭的金光牵引下,竟如种子般在剑体内猛地炸开!
“嗡——”五行妖剑发出一声哀鸣,血色剑身瞬间布满裂痕。石苗注入的土灵之力如同一把钥匙,不仅引动了神箭的神威,更搅乱了剑中被魔气侵蚀的五行平衡。王洪明只觉掌心一震,妖剑竟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丝土灵之力他从未放在心上,此刻却成了压垮魔剑的最后一根稻草。
神箭穿透妖剑,直中王洪明心口。金光爆发,将他周身的魔气寸寸撕裂。王洪明望着胸口的箭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作灰败——他至死都没明白,自己机关算尽铸成的魔剑,为何会毁在最不起眼的一丝土灵之力上。
五行妖剑在空中崩碎,碎片散落时,石苗清晰地看到,其中一块沾着土黄色微光的碎片上,竟隐约映出当初她注入土灵之力时,悄悄刻下的微小符文——那是她为了纪念水生三人,以土元素凝结的“安”字。此刻符文亮起又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因果。
“师父……”石苗望着王洪明倒下的身影,声音哽咽。虽早已决裂,可师徒一场,终究难掩悲戚。金华别过头,握紧了手中的剑,剑身在金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少年收起神弓,神环渐渐敛去光芒。他看向夏清言:“魔已诛,人间事,还需凡人了。”
夏清言挣扎起身,对少年深深一揖:“谢上神出手。”张瑶扶着他,目光落在散落的魔剑碎片上,轻声道:“南门城的百姓,总算能安息了。”
而金华与石苗对视一眼,突然齐齐跪倒在少年面前,额头抵地,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弟子金华(石苗),愿舍弃凡尘,追随上神左右,前往神界修行,求上神垂怜!”
他们失去了师父,又亲手终结了那段师徒缘分,留在凡间只剩满目疮痍。唯有向道之心未灭,方才鼓起勇气,求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
少年低头看着两人,神环的光芒在他们身上流转片刻,似在审视。良久,他才缓缓点头:“金主利,土生灵,你们皆有元素灵根,实修行大才也,今尘缘已了,而道心未泯,可随我去。”
石苗与金华眼中爆发出狂喜,再次叩首:“谢上神!”起身时,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染血的土地,转身随少年踏入金光之中。神环渐隐,连同三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破开的天幕之后。天空重归清明,只余下几片被金光染过的云彩,悠悠飘远。
夏清言望着神隐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张瑶握住他的手:“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路。”
“是啊。”夏清言回过神,目光转向南门城,“我们也该做自己的事了。”
他传令下去,洛阳援军迅速接管南门城,清点伤亡、安抚百姓、掩埋尸骸。那些被王洪明吸走生气的死者,皆以薄棺收敛,葬于城外义冢。夏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城中百姓虽惊魂未定,却渐渐安定下来。
南门城的血腥味淡去,炊烟重新升起。夏清言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南那片被神光照过的土地,又看向城西魔军退去的方向,眉头微蹙。南门城虽定,可周军、魔族、商行舟的暗流仍在,京城的战事也远未结束。
张瑶递来一件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天冷了。”
夏清言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回洛阳一趟。”他望向京都,轻声,“然后,该去京城了。不知妹妹如今怎么样了!”
城楼的风带着新生的气息,吹动着两人的衣袂。南门城的硝烟散尽,而九州的棋局,才刚刚进入更关键的落子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