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真正的明主，懂得如何用最好的东西，去浇灌最珍贵的才华，而不是像个吝啬的农妇，只会用馊水养猪！”
“这话，可把大小姐气得够呛。但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墨晟公子也跟着帮腔，他说，想让马拉车，总得给马吃草吧？大小姐既想让他们为流芳苑增光添彩，却又处处苛待，连身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
“这岂不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大小姐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顾宸正夫出来打圆场，才算把这事给压下去。”
杜鹃学得惟妙惟肖，我几乎能想象出当时那鸡飞狗跳的场面。
前世，这三个人在苏瑶面前，温顺得像猫一样。
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敢当面顶撞，出言不逊。
究其原因，无非是两点。
其一，他们带着前世被我宠坏的记忆，心比天高，自以为是。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们发现，离了我，他们那所谓的才华，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贬值。
没有了我从系统兑换的神来之笔，林枫的画，再无灵气。
没有了我提供的灵泉，墨晟的诗，只剩酸腐。
没有了我寻来的灵泉，沉迷的品味，日益粗鄙。
他们终于开始慌了。
开始意识到，他们当初所鄙夷的，我这个俗人的铜臭味，恰恰是他们所有荣耀的根基。
我轻笑一声，放下茶杯。
“光听戏，哪有亲自登台有趣？”
“走吧，该去给姐姐的戏台，添一把火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杜鹃连忙问。
“去流芳苑。”
我理了理衣袖，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玩味，“姐姐得了三位贤才，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去探望一番，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我没带旁人，只叫上了祈恒与柳泽。
有些好戏，就是要让主角们齐聚一堂，才看得过瘾。
流芳苑。
还未走近主屋，便听到一阵压抑的、男人间的争吵声，从不远处的花厅里传来。
“林枫！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当初若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说苏瑶才是良配，我们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这是墨晟尖锐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她如此刻薄寡恩！再说了，当初决定要走的时候，你们两个不也点头同意了吗？现在倒好，全赖到我一个人身上了？”
林枫的声音里满是烦躁。
“都别吵了……”
沉迷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自嘲，“吵有什么用？我们现在不过是人家丢掉的垃圾罢了。当初是我们自己瞎了眼，怨不得别人。”
“我呸！谁是垃圾！”
林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苏玥那个女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离了我们，她……”
“她几个时辰，赚了一万三千七百两。”
一道清冷平淡的声音，突兀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花厅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我领着祈恒和柳泽，施施然地，从月亮门外走了进来。
那三个男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到我时，脸上是截然不同的三种表情。
林枫是震惊、羞耻，和被当场戳穿谎言后的恼羞成怒。
墨晟是嫉妒、不甘，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悔恨。
而沉迷，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复杂难言的，痛苦。
“二、二小姐。”
还是墨晟先反应过来，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我，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
我没理他们，只是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自顾自地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祈恒和柳泽，则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地，立在我的身后。
“听说，你们对我那间小铺子，很有意见？”我吹了吹茶沫，慢悠悠地开口。
三人脸色一白，谁也不敢接话。
“怎么不说了？”我抬起眼，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那眼神，像是在看三只上蹿下跳的蝼蚁。
“刚才，不是还说得挺热闹的吗？”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林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林公子，你方才说，离了你们，我什么都不是？”
林枫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没有！”他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哦？”
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看来是我听错了。也是，毕竟如今的我，有祈恒为我斩断荆棘，有柳泽为我抚琴安神，还有易泊为我掌管钱袋。”
我的话，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们三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