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屈突寿,屈突诠千恩万谢之下,跟着房玄龄,杜如晦出了蒋国公府,坐上马车,朝着郑府偏院驶去。
马车一直走出很远,郑闲回头,依稀还能看到,寒风凌冽中,屈突寿,屈突诠两兄弟的身影。
联想到之前,两人几乎三跪九拜的样子,郑闲微微摇了摇头。
杜如晦笑着说道,“不用在意,你救活了蒋国公,相当于救了整个屈突家,他们再感谢都不为过。”
跟来时一样,一路上,房玄龄都是一言不发,但他眼角的笑意,却跟来时的心情截然相反。
很快,马车停在了郑府偏院。
郑闲跟杜如晦,房玄龄两人道别,随后便下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隆冬腊月,冷的郑闲直打哆嗦。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
咯吱一声。
大门直接打开,露出老王头一张憔悴的老脸,以及王玄策稚嫩中带着儒雅的脸。
就在郑闲一只脚已经踏入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房玄龄的声音。
“郑小郎君,别忘了参加今天的鹿鸣宴,有好戏看!”
此时郑闲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是鹿鸣宴?”
回应他的,只有马车远离的咯吱声。
房玄龄,杜如晦已经坐着马车走远了。
郑闲摇了摇昏沉的脑袋,不得不感慨,别看房玄龄,杜如晦都是三十大几,快四十岁的人了,精力果然旺盛。
比他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可强多了。
王玄策这时说道,“小少爷,鹿鸣宴是……”
他刚说了几个字,便直接被郑闲打断,“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少爷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大睡一觉。”
……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程府便忙碌了起来。
十多个下人,带着请帖,走出程府,前往各个国公府。
刘仁愿则是亲自带着请帖,敲响了郑府偏院的大门。
开门的是老王头,见刘仁愿这么早就来拜访自家小少爷,有些诧异。
刘仁愿说明来意后,老王头直接领着他去了客堂。
过了许久,郑闲这才睡眼惺忪的带着王玄策走了进来。
刘仁愿连忙起身,郑重的把请帖送到郑闲手上。
郑闲打开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不巧,我今天要去参加鹿鸣宴。”
往年的乡试,都是在秋季举行,又被称作秋闱。
今年恰好赶上玄武门之变,政权更迭,乡试更是被一推再推。
一直到寒冬腊月才举行。
前几日放榜,而今天,正是鹿鸣宴举办的日子。
郑闲,王玄策两人,都得参加。
本来郑闲是不想参加什么鹿鸣宴的,昨晚折腾了一晚,他只想躺在床上睡大觉。
奈何王玄策那小子一个劲儿的砰砰敲门,再加上房玄龄亲自提醒。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温暖的被窝。
郑闲合上请帖,递给老王头,对着刘仁愿问道,“都请了哪些人?”
他对今天程府举办宴会,一点都不意外。
说起来,这还是他一力促成的。
郑闲比较关心的是,程处默到底请了哪些人。
不能请到郑闲,刘仁愿有些惋惜,但他还是快速调整情绪,恭敬回道,“鄂国公家的尉迟宝林,梁国公家的房遗爱,郑国公家的魏叔玉,卫国公家的李舒婉……”
当听到这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郑闲笑了起来。
他跟程处默的想法一致,人不用太多,有这些就足够了。
再次表达歉意,并叮嘱刘仁愿,让程处默有时间了,到他这里聚聚,郑闲便带着王玄策出门而去。
谢绝老王头赶马车相送的好意,更不会坐轿子,说起来,也没那条件。
郑闲现在不缺钱,更不缺赚钱的门路。
唯一缺的,便是时间。
他刚穿越过来几天时间,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去做。
郑闲,王玄策两人走路前往醉仙楼。
今日的鹿鸣宴,便是在平康坊的醉仙楼举行。
其实跟他住的郑家偏院,也没多远,中间就隔着一条街。
作为五姓七望之一的荥阳郑氏,在长安城置办的产业,自然是在极好的地段。
距离皇城,也没有多远。
附近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同样的世家大族。
而在他们的北面,仅仅隔着一条街的永兴坊,便是大唐官员聚集的住所。
大部分的国公府,都在那边。
说起来,这还是郑闲穿越大唐后,第一次前往平康坊。
传闻长安城的青楼,主要便是聚集在平康坊。
郑闲心中隐隐有些躁动,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像李师师那般的千古名妓?
一路上走走停停,相比于千金馆所在的永宁坊,平康坊就要热闹的多。
其实上次是郑闲误会了。
大唐虽然刚刚经历玄武门之变不久。
但作为国都,长安城又岂会那般萧条?
在长安城,一向有北贵南贱的说法。
北边靠近皇城,无论是官员还是世家大族,一般都选择在北边居住。
而千金馆所在的永宁坊,已经有些靠南。
住在那里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自然要显得萧条一些。
见识了独属于大唐长安城的繁华,一路上也没有遇到露胳膊,露大腿等着恩客临幸的知心大姐姐。
略显有些遗憾的郑闲,加快了脚步。
很快便来到了醉仙楼下。
今日举办的是鹿鸣宴,也就是俗称的谢师宴。
醉仙楼外,没有马车,倒是停放着不少轿子。
武将骑马,文官坐,自古如此。
虽然今日醉仙楼举办的只是乡试后的鹿鸣宴,其中很多人未必能够通过来年的会试。
但这坐轿子的派头,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看着其中不少都是奢华的软轿,郑闲笑着摇了摇头,招呼王玄策一声,便要进入醉仙楼。
就在此时,一抬奢华的轿子停在郑闲身前,轿帘掀开,露出郑浩然那张让人厌恶的嘴脸。
“哎呦,这不是咱们长安府大名鼎鼎的解元吗?”
郑浩然悠闲的走出软轿,笑嘻嘻说道,“堂堂解元,竟然走路参加鹿鸣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郑家已经落魄了呢。”